“如果他终究没有查出当时的真相……你要囚禁我直到死么?”南宫离的目光愈发危险。
“那就没有办法了。”东方渊极淡然一笑,“我不可能求你杀我复仇。”
钟弦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个人,句意支离破碎的句子,他已基本明白事情的始末。
“你还是那么冷血。”南宫离道。
东方渊极不置可否,只是再次走到钟弦面前,认真看着他。
他端详着钟弦清秀瘦弱的脸,轻轻道:“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想,你会是什么样子。衍儿会把你带到哪里。只可惜当时我和玥儿没有机会见面,连个名字也没有取出来,更是不好找。只是没有想到,再见到你,已经是如此光景。我从没有后悔过谋害亦家而保住玥儿,皇家的内部战事微妙而残酷,即使毁灭世界,我也希望她安全幸福地生活下去。”他说着,声音渐渐低如叹息,“然而终究阴差阳错,牵连到你身上。”
钟弦别过头,淡淡道:“我不在意。”
东方渊极手轻轻撩起钟弦的长发,道:“我看到你,就想到我小时候,什么都不在乎,积攒得多了,却会在某一刻,猛然间觉得绝望。”
钟弦沉默。
“你又像景玥,时不时便任性,觉得周围的人都很烦,‘在眼前晃来晃去在耳边叽叽喳喳’。不过玥儿自己也喜欢说个没完没了,她还太年轻,不适合当个母亲。何况她的病实在是不乐观了。我不知道是想办法找到容镜治好她,还是顺着她的意,把你安顿好了,就和我一起离开。”
东方渊极的声音很温很缓,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似乎想让他在一刻间熟悉他所错过的一切,然后让他面对现实。
钟弦的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二十年没有见过,我还是可以有一点机会了解我的儿子。多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东方渊极徐徐放下手,转身面向南宫离。清俊的脸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东方渊极静静地看着南宫离,开口道:
“弦儿的武功……你知道怎么做。”
南宫离表情微微一动。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东方渊极,双眸依旧带着冰冷的笑意。那笑似是洞穿一切,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下一刻,东方渊极突然微抬右手,一股劲风在掌下疾速旋转起来,一瞬间,一把青色的剑从书房的石壁上飞射而出,剑柄稳稳落在他的手里。
钟弦目光一顿,劈手挟起手边案上一支细毫,向东方渊极的背穴掷去!
那力道实在太弱,还未触及银白色的锦衣,就被强大的掌风击得粉碎!
东方渊极反转右手,刹那之刻,劲风卷起银白的长袖,墨黑的长发狂乱飞舞,黑白纷乱间,青色的长剑径直刺向胸膛!
“住手!”
钟弦的双眸瞬时凝固了,他失声喊出来,可东方渊极动作太快,转眼间,暗红的鲜血帘雾般pēn_shè出来!
南宫离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动作。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白色的衣袂在飞舞的鲜血中飘扬着,清俊白皙的脸在一片红雾中映得更加秀美。
渐渐。模糊,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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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弦绝望一般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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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刺入胸腔的长剑停滞住了。
两只纤细的指并住剑刃两侧,细细的血从指侧缓缓流下。浸染了漂亮修长的手。
南宫离唇角缓缓酝酿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意,黑邃的眸直视入东方渊极已微失神采的双眼。
“想死得这么容易,没有可能。”
他轻佻地挑起嘴角,两指轻轻一扭,剑身顷刻间断成了两半。
“不错的剑。用来杀死你,可惜了。”
东方渊极看着他,缓缓露出极淡的一抹笑意,并没有说话。那抹笑停留在嘴角,忽然,口中喷出一股红浓的鲜血,慢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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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弦猛然俯□,伸出左手探到东方渊极右腕上。良久,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冷却了。
南宫离淡淡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道:
“你这么想让他活着。”
钟弦没有说话。
南宫离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钟弦垂在东方渊极脸上的长发,不带情绪的声音道:“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钟弦冷冷开口了:“我能有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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