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异常清秀的脸,干净得甚至无一丝尘污。只是因几日未进食而有些消瘦,苍白。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长衫,露出的双手因地牢刻骨的严寒而微微颤抖着。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睁开了双眼。清明幽黑的眸对上他的视线,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满眼的淡漠。
他那一刻像是被那目光击中了,片刻之后才回过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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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得知自己救下并数日无微不至照料的人竟是一手设计了这一切的宫主,甚至一身的武功被宫主废掉,留下他的生命只为一个月日日不断地取血,却依旧只是每日淡淡地看着一切在自己身上发生,没有愤怒怨恨,没有绝念寻死,没有恶言相机,甚至没有质问一句『为什么』。平静得像一切与自己无关。清醒冷静至此,令人心惊。只是每日固执地重复着那四个字,无一字余言。那执着的四个字却像刀尖一样刺在自己心上,激起莫名的疼痛。
那人置身事外,似乎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却令真正旁观的人觉出一丝悲凉。
心中竟生出强烈的想帮助那个人的念头,却清楚地知道以己之力什么也做不了。宫主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需要的时候会命人延续着他的性命,如今钟弦已毫无用处,宫主恐怕连杀都不屑动手,直接留着他自生自灭了。
然而原本武功傲于江湖,年方弱冠的下一任彻涯谷谷主,此刻竟弱到甚至不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即使放他回去,继续苟延残息,不只是更残酷的折磨吗!
花漾知道卓颜在想什么,不禁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即使宫主手下留情又能怎样,到这个境地不如死了算了。大不了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别去练什么《九炎阳谱》,也别有什么绝世武功,像小爷我fēng_liú倜傥潇洒于花丛之间岂不……”说着说着被卓颜愈发冰冷的眼神瞪得一哆嗦,识相地闭上了嘴,半晌又笑着攀上了卓颜的肩,“别那么严肃嘛,我只是安慰你啊你不领情没关系不要生气嘛喂我说……”
聒噪声戛然而止。
卓颜收回击在花漾哑穴上的手指,看也没看他一眼,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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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砌的地下密室中,四周的石壁上都是坚硬如铁的寒冰。碗口粗的冰柱从石顶上垂下,尖端锋利的寒光消隐在黑暗里。石室中央置着一个以千年寒冰筑起的高台,冰面平滑如镜。冰台散发出腾腾的寒气,氤氲一室,冰冷彻骨。
台上坐着一个男子,绝美的脸在冰的寒光中显得更加清冷傲世。男子端起冰台上的玉碗,已冷的鲜血汩汩流入喉中。顿时,一股热气从男子身上溢出。与寒冰的寒气交织融合。男子两手将真气汇于丹田,调息催动,刹那间,一股阴寒的蓝光冲天而起。
石顶上的冰柱瞬间在蓝光之中震成细碎的冰凌,被带起的掌风击向四周的石壁。男子幽黑的眸随着掌风变换转至暗红,慑人的眸光映着左额角血色勾勒的四瓣樱花,诡魅而妖冶。
石室内的温度时而炙热,时而酷寒。冲起的蓝光逐渐变亮,最终变成刺眼的煞白,顷刻间寒光辉映,一股巨大的力量爆发而出。石壁上厚厚的坚冰俱碎成粉末,千年寒冰制成的冰台出现了一丝裂痕,整个石室都剧烈震动起来,嚯嚯隆隆之声涌动不止。
突然,男子双掌一收,白光骤灭,石室瞬间恢复了可怕的寂静,只剩一地的碎冰狼藉,满室阴寒。
男子的双眸已恢复了幽邃的黑色,清冷绝美的脸在缭绕的寒气之中似虚似幻,仿佛不辨真实。
男子挥动衣袖,一掌震碎了冰台。冷漠地瞥了一眼满室的狼藉,走出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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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重重密道,终于到了密室的出口。不出所料,卓颜正等在门口。
看到男子出现,卓颜走上前,恭敬地开口道:“恭喜宫主功至九重。”
南宫离冷冷道:“废话少说。”
卓颜随即直言:“钟弦想见宫主。”
南宫离危险地眯起双目,半晌道:“把人放了,那本破书还给他们。”
卓颜眸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却仍肃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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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离穿过蜿蜒曲折的庭院小径,来到了钟弦的房间。
推开门,满室尘暗混杂着丝丝血腥的气息让南宫离蹙了蹙眉。
床上的人消瘦得令人心惊。苍白的脸几乎融在白色的褥铺里,只有凌乱的黑发突兀地散在一片惨淡的白色之间。失了血色的唇紧紧抿着。垂在身侧的右臂,缠了布带的腕处隐隐渗出鲜红的血迹。右手肤色惨白,手指无力地蜷曲着,软软地搭在床褥上。
南宫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钟弦的双眼猛然睁开了,清明依旧的黑眸对上了南宫离带着促狭意味的目光。
“人放了么。”
南宫离在椅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的声音悠悠道:“放了。”
钟弦眸中似是终于露出一丝心安,然后重新闭上眼睛。
南宫离看着床上的人再无波澜的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纤长的手指抬高钟弦的下颌,道:“这算交代完后事了么,弦儿。”
钟弦被迫睁开双眼,淡淡道:“算。”
南宫离轻笑道:“弦儿想死?”
“不想。”
南宫离挑眉:“那你觉得我想杀了你?”
钟弦不冷不热道:“那要看南宫宫主的心情了。”
南宫离笑道:“弦儿,你真有趣。”说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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