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官,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藏得不深的账册和证据, 不去尽快销毁, 反倒是还多弄了些出来。难不成是栽赃陷害,这道理倒是说得通, 只是那贼人未免太不负责。
谷嘉义迟疑地问:“是换了证据?”
林珵摆摆手,迈步朝里面走, “看看就知道了, 反正留下的账册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为了起到迷惑人心的作用, 林珵特意留下的这些所谓证据,都是真的,只是牵涉到的那些官员本来就不算过分, 处置也是从轻的。
八喜小跑着到最前面去,抱出藏在暗格里的账册,哭丧着脸道:“主子,还是八喜来吧。”
说着他手脚麻利地把东西一一摆放开来。
林珵快速地扫着, 又翻开几本细细看了看,对着八喜道:“去叫金先生来。”
金先生是个林珵手下的清客,本身对数字极为敏感, 本事也胜过很多账房先生。
“发现什么了?”谷嘉义见林珵神情凝重,就猜这些账册有不妥当的地方。
林珵叹口气,无奈地笑笑:“我觉得这些多出来的账册,还挺像真的。”
谷嘉义面色一沉, 若是那些账册是真的,那么说明此次来林珵书房的人,不是秦家的,而是别的势力。目前的情况,那些势力可都是安静潜伏着的。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是明白人,哪里还不知道事情越来越混,眼下的情形愈发接近他们一开始的猜测了。虽然境况不怎么美妙,但是一开始就预想到了最差的,所以眼下这情况也,还好吧。
那厢金先生手里拿着金子做的小算盘,被八喜拉着跑似的快步进了书房。
林珵听见了脚步声,回身笑着道:“八喜不得无礼,请金先生来看看这几分账册是真是假?”
金先生摆摆手,“不怪小八喜,他也是心急。”
许是做了事有些安慰感,八喜吐了吐舌头,就老实地去等在外面,也算是半个看门的。
“从数上来看,九分九是真的了。”金先生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面前是几份摆放开来的账册,而他的结论,就来自这多本账册的契合,短时间内,是造不出这样的账册的。
林珵点了点头,“这点小事,麻烦先生了。”
金先生笑笑:“殿下太勤勉了些,这些小事,我可都做的不多。”林珵一向勤勉,手下人也有自成的一套体系,寻常时间,确实是见得少。
“先生说笑了。”
林珵笑了笑,金先生也略说了几句就被八喜送着离开。
书房又只剩谷嘉义和林珵两个人,只是不同以往那般气氛轻松。
沉默一会,谷嘉义才摸着鼻子道:“阿珵,我想去山民区一趟,看看我表兄。”
这个念头是突然升起的,要说有多少的考虑,出来处于对亲人的担忧之外,便是有些压抑过度的担忧在发酵。硬干惯了的谷嘉义觉得这日子实在太憋屈,那些藏污纳垢的,为什么不能一举消灭,反倒是真正想做点什么的人,还得憋屈着承受!
他是真想带着人杀上门去的。
谷嘉义面上浮现躁动和肆虐的意味,目光也渐渐泛红。
林珵原本想伸手拍他一下,却是没能下得下手。同时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过往的回忆一一在脑海里呈现,那些事告诉他,谷嘉义实在有很多事都很不寻常。那种异常对他无害,甚至还因为偏爱有些钟情的意味。
可是一个人,短时间内的转变,能这么大?不说第一次初遇和之前后北蛮途中。就是东宫里的轮值和此次出行,谷嘉义在诸多细节上都老道得像个经历过事的。要是说他带了人,在别人的指点下安排,那是没问题的,否则就是之前问过,到实际的事上,也不会那般顺畅自然得。
可是,谷嘉义偏偏就把这些做的极好,完全不同于他在生活甚至情.事上的青涩!
谷嘉义可不知道转瞬之间林珵已经想了这么多。他以为林珵沉默着是不想他在这关键时候离开,在他还处于一个危险期,自己这样不是和逃兵没什么差了吗?再说这里也不是边城,遇上了对手能直接砍上去,都是做梦。
想通了这点,谷嘉义略有些心虚地摸上鼻梁,还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的不周全了,不该这时候走的。只是觉得你一味忍让着,实在太憋屈。”偏偏,我又帮不上什么。
林珵宽慰地笑笑,靠近他,轻抚他愈fā_lún廓分明的侧脸,“你看他们蹦跶,不也没对我们造成什么实际伤害。我们除了自己的能力,在江南凭借着我的身份,行事就不知方便多少倍。就像上回,要丝毫无损地离开那府尹衙门,不也是轻松至极。”
谷嘉义想想也是,脑袋瓜便点了点,在林珵手上摩挲着。他眼睛下意识地瞟了瞟,林珵这手,怕是比他脸还滑。
这时候,林珵突然出声:“你想去就去吧,我没在想这个,在想别的。比如,我发觉,好多事嘉义好像不学就会了?”
林珵眯着桃花眼,凝结的视线和散漫时相比就是两个人。他的眼神并不冷漠,甚至连冷淡也算不上,还带着丝丝玩味。
可是,谷嘉义答不上啊!这问题的答案也让他无比心虚。他就像是偷窃了珍宝和时光的小贼,如何对珍宝的主人说,我觊觎你已久,老天让我再活了一早来霸占你。
他闭了眼,眷恋地在林珵手上蹭着,最后语气放软了道:“秘密,我一个人的秘密。”
林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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