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要留,便留!
我道:“要留在这里也随你。”
冲动的一句“你今日不随我回去,那永远也别回来”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或许他是一时转不过弯,我难道就要斩断他的后路?一句话撂出去,他大概真的不回来了。说话做事何必把人逼到绝处。
他傲然道:“我不要你养,也不会要师傅费心。”
再道别反是矫情多言,磨磨唧唧。十五岁的少年也是能照顾自己的年纪了。
出去时,齐进靠在门口,刚抬手想跟他打个招呼,他便淬了一口唾沫到我脚边。
我微微恼怒道:“老齐,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进一听我问也是怒不可遏:“去你的,别叫我老齐,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我摸不着头脑。齐进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大孩子似的,看待世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隐晦一说,现在鄙夷都写在脸上,一定有原因。
他自己先按捺不住全盘倒出:“卫府时我为什么赞你是条汉子?难道是因为你武功高强行侠仗义?”
自然不是,那是你齐大侠,不是我李郎中。
“是因为你不计后果愿意去救卫彦,老子以为你能为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一步,是个性情中人,有心跟你结交!结果你与孙一腾又有什么差别?一样是仗势欺人,胁迫卫彦作那种龌龊事!”
原来如此,流言传得好快!
张口欲解释,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
我能解释什么?可以解释什么?
说男子之间也有真心相许?说我没有胁迫卫彦?先不论他愿不愿意听,就是他愿意听,能听进去几成?他三十多年的观念如果能被我轻轻巧巧的几句话颠覆,那我现在又岂止是个郎中?出将入相只怕也不难。
被人当面指责,脸皮再厚我也有些挂不住,勉强笑笑转身离开。
齐进面色稍霁:“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你诚心改过了,我一样认你是朋友。”
硬梆梆的言语蕴藏着一片好意,只是我注定要让他失望了:“齐进,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对卫彦放手。后面的日子还很长,我对他究竟抱的什么心,你只管看就是。”
也许天长日久,他慢慢会改观的。
我也是无耻,齐大侠的拳头不是那么好受的,只不过依仗着他立过“不与人动手”的誓言罢了。
脚下的步子有些沉重,但一想到家里那个人,我居然不觉得懊悔。
况且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也没有收回的可能。
只是沈涟非迂腐之人,平常也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对我断袖之癖的厌恶,今天发作得实在奇怪,完全不是他一向的作风。
但是很快,我想我大概明白沈涟躲的是什么了。
茂朝民风开放,普通百姓对“好臀风”一癖不持偏见。养娈童,包戏子更是风雅的做法,有的时候达官贵人们甚至只是买下当个摆设,并非真好南风。与前世的人穿成衣、带名表一样,只是个身份财富的象征。
但那都是对上位者而言。
我体格较卫彦瘦弱些,街坊邻居平常看到的也是他面无表情,我进出带笑。连肤色我都比他白皙上许多。被视为下位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出诊买菜做饭…生活表面上仍然如常,大家当着我的面也不提半句。
但私底下偶尔会听到议论,又是鄙夷又是好奇。更有甚者,专程跑到禾木医馆中看病,只为看一看老兔子长什么样子。况且这不要脸的老兔子还懂医术,当真是桩稀奇事。换了我,可能更好奇。
我么,发挥屏蔽大法,视而不见,听而不觉。议论得再大声只当蚊子叫,好奇的目光再明显只当阳光照耀。
不然怎么样?如卫彦那日说“你不快活”后建议的一样,把这些人通通解决掉?时间一长,有什么更稀奇的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走了,我这茬估计也就没人理会了。谁也不会把别人的生活永远当作重心,特别是这个人你天天见得到,毫无神秘感时。
唯一庆幸的是,好歹是冲着我来的,要是冲着卫彦,命我是不敢取,不管不顾地把他们揍一顿是一定敢的。亏得沈涟躲开了,以他形貌年纪,风言风语更容易集中在他身上,日后难有出头之时。我不怪他,只是有些挂念他,不知道他一个人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齐进粗心大意的,未必懂得关心小孩子。但我没有立场去看望他,也怕对他的名声影响不好。
原来每天都看得见的人,只要你想,也可以完全避开的,齐进是,沈涟更是。
去卫府出诊变成一个人了,来来回回,没人交谈,只有马蹄得得的声音。第一次我独自进门时,卫瑾老往我身后看,见我身后没人,那种失望之情瞎子也感觉得出来。开始他还忍得住,过了几次,忍不住开口问那沈什么的药童怎么不来。
我答道他习武,后面可能都不会来了。
卫瑾沉默半晌,“哦”了一声表示知道。后面意兴阑珊,连与我交谈的兴致也没了。
心情低落的时候,卫彦偶尔会过来紧紧抱住我,如同我抱他那样,没有章法,不含□,只是单纯地传递人体的温暖。
或许认命与阿q真的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我知道自己陷进那双平静深邃的眸子已太深,深得不可救药,心情也就平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爆发
忽忽又是年余光景,这一日傍晚我到集市上买些肉菜回去。
一个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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