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璎珞娇羞地以纨扇遮面,背后骂娘去了。
睿王少年老成的眉目间露出一种若有似无的幸灾乐祸,与李承祚一脉相承的对宋贵妃不敢直视李承祚的模样表示出明晃晃的“活该”。
蒋溪竹本就拿他们这不合时宜的闲言碎语当做无聊,不插话不打断,只当没听见,没想到被李承祚撞破,这才露出一点儿名为“尴尬”的情绪,正想祭出问安的礼仪来化解这无言的情景,却不料被人抢了先——自知惹了祸甘愿做小伏低的子虚道长非常狗腿的一步蹿到了蒋溪竹前面,十分为老不尊、嬉皮笑脸地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热泪盈眶且非常自来熟地亲热道:“徒儿,你可想死为师了。”
宋璎珞:“……”
睿王:“……”
蒋溪竹:“……”
御书房内的几个人已然被子虚这老牛鼻子臭不要脸的劲头震惊了,然而震惊是一回事,行礼又是一回事,虽然老道士四六不顺,但是礼数好歹周全,蒋溪竹为首的三人自然不会比老道士还怠慢,只不过被子虚这么一搅合,原本想行的大礼只好折衷地变成了一个参见之时的作揖。
好在李承祚不会计较他们几个人的礼仪问题,短暂地放过了宋璎珞,只有针对子虚这套近乎的举动颇有意见,根本不吃他这套,缓缓转过头来,冷冰冰地用一双原本多情的桃花眼瞪他:“师父,你还要不要脸了?”
“要……”
子虚道长本想说“要啊”,然而被李承祚如此怒目而视,他只好能屈能伸地一边在心中大骂“逆徒”,一边改口道:“要脸有什么用,若不是徒儿手下留情出手相助,贫道此时已经命丧异乡了呜呜呜呜……”
……他说的潸然泪下闻着伤心,李承祚却被这老不正经两嗓子嚎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那叫一个蔚为壮观此起彼伏,鉴于皇帝陛下实在不愿意再跟这满嘴瞎话儿的牛鼻子叙旧,省的叙出些多年不堪回首的心力交瘁,所以干脆转而说正事。
“客套就省了,别都杵着,都坐。”李承祚挂着一张不忍直视的脸在上首一坐,揉了揉眉心,“怎么把契丹这群人打发走,说说。”
坐下四人各寻各位,神色各异的各有思索。
睿王从昨日就有事要奏,昨日宴会之时,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那从天而降的凤凰震懵了,此时终于松懈下来,那原本要说的话又都一股脑地回忆起来了。
“皇兄。”睿王道,“唱诗班的人已经露出行迹,昨晚臣弟已经得到了具体的线报,只要您一声令下就可动手。”
李承祚却摇了摇头:“没用了,他们是故意的。若是在契丹人出幺蛾子之前找到他们,要杀要剐都是他们落在我们手里的把柄,可是现在这找茬儿生事儿的端口,他们本就是跟着是非一同而来的。之前藏得仔细,是因为手中没有筹码,如今暴露的彻底,更是因为有人给他们做靠山,知道我们不能轻易动他。”
李承祚此话一出,睿王也没了声息。
皇帝说的不错——唱诗班此前投鼠忌器不敢露面,而此时,必然是有恃无恐才敢大张旗鼓的驻扎京城,至于这背后的事情,睿王一想就皱了眉头。
宋璎珞没有睿王的心思缜密,一向思虑粗过烧火棍,听闻唱诗班还敢借机要挟,当即有点儿火冒三丈:“皇上!管他背后是谁!揪出来宰了他,我就不信他们能翻出天去!”
李承祚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宋璎珞的猪脑子,正想呵斥,却听蒋溪竹的声音悠悠响起,瞬间闭了嘴。
蒋溪竹:“臣不知晓前因,却能稍稍猜出后果。听皇上的意思,契丹人里应外合,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破了契丹人的里应外合不难,甚至于杀了契丹使者引敌大军压境也不是不能再战,只不过,他们背后那人,若是失去了契丹人这兴风作浪的面具,恐怕要再生事端。”
宋璎珞被蒋溪竹的温润如玉之言说的愣了一愣,罕见的露出几分思虑不足的懊悔与羞愧之色,睿王在一边冷眼瞧着,总觉得宋贵妃知羞这件事,足够让天下红雨。
蒋溪竹这话说的并非有误,而是太对了,简直说到了李承祚心里,可是转念一想,李承祚又不那么是滋味——关于这天下的错综复杂,他从来没有跟他的君迟细说些什么,背后的那人是谁,唱诗班代表了什么,契丹人想要染指什么,蒋溪竹想必是一概不知的。可是除此以外的其他东西,他猜得分毫不差。
他一直不想蒋溪竹在那些错综复杂的事物之间费耗神思,因此一味装疯卖傻,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要面对把他也搅进这乱局中来的结果。
李承祚听着蒋溪竹条理清楚的分析,突然间有一点恍惚——究竟是把他牵扯进来是错,还是从前瞒着他是错?
李承祚显而易见地有些走神儿,蒋溪竹微微沉了沉眼神,正要出声把皇帝离家出走的神思唤回来,却不料中间横插了一只不按套路出牌的子虚道长。
“咳咳。”牛鼻子老道装模作样的出声,成功吸引了御书房中诸人的注意,“所以,贫道的意见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谈其他吧。”
李承祚一听见子虚说话就浑身脑袋疼,那点儿若有似无的惆怅顷刻之间变成了远去的浮云,没好气道:“好啊,契丹人要求降服凤凰再不开战,师父有何高见?或者师父身怀绝技准备去跟那猛禽一战方休?”
“不可不可。”子虚道长慌忙摆手,见李承祚真的有一声令下派人把他关进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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