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法式长棍-20
司机刘大酉看见聂钧平脸上的擦伤,不由地想起昨天路上买的法棍,怎么都感觉有点心虚。
聂钧平只是示意他开快一点 。
聂钧平的长相并不显得亲和,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面凶。而现在显然他的心情不见得好,刘大酉一眼之下觉得他面如煞神,便只管闷头开车。
顾叔原本烤了长棍面包,这会儿重新煮了粥,才敲门让孟凉下去吃。
孟凉说:“谢谢你啊顾叔,我等会儿下去。”
然后孟凉才开始清理自己。
聂钧平走的时候对他道:“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孟凉。我任何时候都可以通知陈溪让他理你远点。你应该做的事是求我,而不是反抗我。 ”
孟凉骂了一句,心道我怎么顺着你也没法。
聂钧平的脾气发得很没有道理。或者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孟凉忍不住动了手,驳了人的面子。
好在聂钧平即便是在方才那种情境之下也记得戴套。孟凉随便清理了一下,就往楼下去。顾叔见他下来了才开始布餐。孟凉问他道:“石榴是这会儿熟的吧?”
顾叔便露出一道微笑来,使得面颊起了轻褶,他总是十分地亲和的。他道:“应该是快熟了,我会去买。孟先生想吃石榴了吗?”
孟凉先恩了声,然后道:“调酒用的。”
顾叔“噢”了声,夸他道:“您对阿珩真是上心。”
孟凉正与程靖电话,拜托他再打听些梁世豪的为人。他总是不希望陈溪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伤害。
却见顾叔领了一个家庭医生上来。孟凉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只管推脱。
顾叔劝了会,直截了当地道:“聂先生让我请樊医生过来。”
孟凉二话不说就往床上趴着了。
当天晚上聂钧平甚至没有回来。一问顾叔,才知道聂钧平有的时候会歇在公司的休息室。不是偶尔,而是常常。
聂钧平真的非常忙。孟凉总觉得这人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如果离他的面孔近一点,可以看见他眼下有些不可察的黢黑,通常管家会按时提醒他涂眼霜,如果哪一天颜色稍重,出门也会用些东西覆盖。
自这日后,两人的相处又开始走向和平化,一半可以归功于孟凉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决心,一半则是归功于聂钧平事忙。在这种和平之下,孟凉也才能有足够的自由去医院看他母亲,或者做一些旁的事。
孟凉赶着果期的末尾熬制好了石榴糖浆,给聂钧珩调了龙舌兰日出。这是聂钧珩调的第一杯鸡尾酒。聂钧珩看着石榴糖浆慢慢流入杯底,晕出颜色来的时候,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孟凉把橙片递给她,聂钧珩就往杯口插上橙片。聂钧珩捧着酒杯看了好几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喝一口吗?”
聂钧平从身后道:“阿珩不能喝酒。”
聂钧珩不满地咕噜一声。
孟凉道:“龙舌兰日出度数很低,只是抿一小口的话没事的。”
孟凉戴着聂钧平新给他挑的无框眼镜,金色的镜架衬得人皮肤愈发白皙,扭头看过来时,一下撞上了聂钧平的眼神,于是又很快地移开去。聂钧珩不出意外地发现,这人在聂钧珩跟前时明显地多一些生气。
聂钧珩也顺势又往聂钧平那儿看去,聂钧平于是道:“喝吧。”
聂钧珩得了应允,轻啜了一小口,咽下了,然后伸舌头来舔嘴唇。聂钧平看她猫一般的样子,问她道:“味道怎么样?”
聂钧珩道:“当然是好喝啦。”又道,“哥哥你试试吗?”
聂钧平便接过了酒杯,喝了两口,也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聂钧珩笑起来,一面又去拿了个新的飓风杯,道:“我还得再试试。”
聂钧平把酒杯放回台上,打算绕了他们走,聂钧珩却叫他道:“哥哥也做一杯来?”
聂钧平虽说宠聂钧珩,但毕竟忙,真陪着人消磨时间的时候不多。然而这回忽然便有些心软,在聂钧珩央了他几句以后,倒是说道:“我试试看。”
聂钧珩惊喜地几乎要欢呼起来。
孟凉道:“那谁先来?工具只有一套。”
聂钧珩便把杯子转递给了聂钧平,使保姆将自己推开去,腾出了地方来。
孟凉开始重复龙舌兰日出的做法,聂钧平听在耳中,只觉得心下有翎毛在挠,使得他心神难定,口干舌燥。 他们平日里言语交流实在太少,使得聂钧平猛然地觉察到,孟凉耐心讲话的时候竟然是这样迷人。
好在龙舌兰日出只是一款基础的酒,步骤并不复杂。聂钧平也便很快地完成。聂钧珩于是又嘴馋地想尝尝,聂钧平却怎么也不松口了。聂钧珩于是问道:“那老师说说我们谁做得比较好啊。”
孟凉拾起酒匙将聂钧平那杯尝了一遍,道:“可能阿珩做得比较好。”这是实话,聂钧平做这酒的时候心不在焉,味道偏得也有点远。
聂钧平于是接过保姆手中的轮椅,将聂钧珩推回桌前,他保持着半弓着身子的姿态与聂钧珩讲道:“行了,你哥不是这块料子,你和孟凉做着吧。”
聂钧珩知道他哥又要走,一个回身伸手便环住了聂钧平的脖子,有些半撒着娇道:“哥哥,我想出去玩,可是没有你在,爸爸不会让我出去。”
聂钧平沉吟了一下,没有马上答话。
“可是你很忙。”
聂钧平伸手抚摸她的脊背,道:“等我忙过了这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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