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路克斯的肩膀松了一下,似乎在叹气,接着他终于转过身来。
时间到了,弗恩已经完全从生存时间的疼痛中恢复过来。真是难以置信,他觉得浑身轻松,原来的伤口也不再发疼。他摸了摸胸口,发现那个缝得很丑陋的伤疤不见了。
“你做了什么?路克斯,你治好了我的伤?”
“反正你一样会痛。”路克斯说,“我不知道哪一种代价会让你更痛,是打倒守卫,还是治好你的伤。你说过会让我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现在你经历过了,告诉我感觉如何?”
弗恩看着他,目光骄傲而温柔:“我不记得了,我现在感觉很好,已经忘记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可以忘记,但路克斯很难忘记。
“让我看看你的手。”
路克斯的手仍然紧握着,弗恩花了点力气才把它掰开。他的手心被划开几道很深的伤口,血不断地往外流,他应该会疼得难以忍受,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疼痛的迹象。弗恩从他鲜血淋漓的手掌中拿走了那块红色玻璃,看起来大概是玫瑰的其中一片花瓣,三角形,有着三个可怕的尖角。
弗恩难以分辨上面的红色是玻璃本身的颜色还是血。
罗杰聪明地说:“我去找纱布和绷带。”然后跑上楼去。艾米丽点了一支烟,她没有离开的打算,不过对眼前发生的事也没什么太大兴趣。
弗恩为路克斯清理了手上的伤口,仔细确认有没有碎玻璃藏在里面。翻开的伤口汩汩地冒血,怎么样都止不住。弗恩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会这么了解他,知道这并不是自残,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那是他的决心。
罗杰找来了绷带,他自作聪明地想尽可能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但又不敢耽搁太久。
“伤口很深。”弗恩说,“要不要把它缝起来?”
“这是个好主意。克拉克警官缝得很好。”罗杰给路克斯看自己腿上的伤口。
“不用了。它会好起来,就算恶化也没关系,下次你在生存时间里的时候,我也会顺便把它治好。”路克斯说,“就让它疼一会儿。”
一次只尝试一种痛苦。
弗恩替他包扎起来,尽量保持干燥。
不管怎么样,他们又赢了。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使者能力,而弗恩也没有因为付出代价而死于非命。
他们没去管躺在地上的守卫们,只有罗杰在经过凯勒身边时狠狠揍了他一拳。
“这是为我自己。”他说,然后又踢了另一边的哈罗德一脚,“这是为盖奇。”
不过他没再做什么,弗恩需要这些家伙,他们是传声筒,得让他们把今天发生的事传播出去。如果有人不信,就再来一次。路克斯的禁忌解除了,虽然他不会滥用能力,但同样也不会再四处受威胁又无还手之力。
弗恩和艾米丽约定了一些暗号,每个暗号代表一个固定长度的时间。她不需要时时刻刻跟在他们身边,弗恩告诉她这只是最后的防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要求她使用能力。
“但是最近我可能会需要一段稍长些的时间,半小时到一小时左右。”弗恩说,“如果觉得为难,你可以拒绝。”
“你不必征求我的意见。”艾米丽无所谓地回答,“对我来说一分钟和一小时没什么分别。”
看得出来这是她的真心话,但弗恩还是希望她能认真考虑,因为他知道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只是因为缺乏情感造成的冷漠。不只对周围的一切冷漠,也对自己冷漠。
“我不觉得那是能力的代价。”艾米丽说,“相反,这是一件好事。它把你和周围的事物分割开来,你不再是这个乱糟糟的世界的一部分,可以冷眼旁观,不会受打击,我已经忘记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皱着眉想了想,似乎很难回忆起悲伤和哭泣是什么滋味。
“不过我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艾米丽说,“爱和恨在所有感情中总是最强烈,要失去它们真不容易。如果你想要‘时间’,就到魔手餐厅来。”
弗恩完全恢复了健康,就像没有受伤之前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他检查了本该有个洞的胸口,那里的皮肤光滑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使者的能力,无所不能。”他问路克斯,“也能起死回生吗?”
“我没有想过这么可怕的问题。”路克斯回答。
他既不想让活着的人死去,也不想让死者复活,无论哪一样都让他感到恐怖和残忍。
“谢谢你,路克。”弗恩说,“你让我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你本来就已经快痊愈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身上有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疤。”
“不,我不是说伤疤,我是说我自己。你让我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你一直就是个很好的人,在外面的世界一定也过得很好,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那不一样。”
那确实不一样,在外面的世界他们或许没有机会相遇,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虽然有可能他们都会过得很好,有完美的一生,但还是不一样。
“我明白,可是不用谢。”路克斯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必对我说谢谢。”
“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又回到巴伦克先生的家。
这真有回家的感觉,打开门,整个房间散发出一种很久没有人住的清冷和亲切。
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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