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叫唤那样虚弱,可是又听得人肝肠寸断。
苏阅之第一次感到如此无措,他先是抓着他的手,可是根本抓不住,因为夕愿太用力了,然后轻抚他的额头,抚摸他的脸庞,然而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忽然,他整个身体都痉挛起来,苏阅之大叫道:“唐萦!唐萦!”
唐萦就知道第一夜会有状况,所以连衣服都没换就睡下了,他就在旁边的房间,一听到苏阅之的叫唤马上就跑了过来。
“别动他!”唐萦说道。
“他疼得这样厉害,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苏阅之忍不住大声说道。
“阅之,小愿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难道我有办法使他不疼我会不说出来吗?即使是为了你我也会全力以赴,你……你冷静一些。”
说着,夕愿的痉挛渐渐就停止下来,唐萦松了一口气,苏阅之马上又坐下,抓着夕愿的手。
他低声道:“对不起。”
唐萦愣了愣,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听到苏阅之的道歉,如果是平时,唐萦肯定要好好揶揄他一番,可是此时此刻,唐萦的嘴巴却是苦的。为心爱之人肝肠寸断,心力交瘁,这种滋味他早已尝过,他何尝不懂。
爱与痛,是并存的。
……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
夕愿醒来的时候,嘴里干得很,喉咙又一股血腥味,他虚弱地叫道:“水……”
有人轻轻地抬起他的头,把碗递到了他的嘴边,他渴得厉害,喝得十分着急,那人温柔地哄道:“慢些,慢些,别呛着了。”
等他喝够了,那人又慢慢地把他的头放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清醒,又昏迷了过去。
在一旁受了快一天一夜的苏阅之露出疲惫的神态,可依然不愿去休息。他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动身回苏宅?”
唐萦上前给夕愿把把脉,然后说道:“你想什么时候回都可以只是怕严焰……”
“不怕,他被白庄主打伤,不会那么快回来的。你先回去帮我安排马车来接我们,还有吩咐好虹梨和绿悠……”
唐萦闻言,也觉得尽早回苏宅好,这样,苏阅之也可以安心休息一下。
苏阅之给白逸尘隆重道过谢,并表示他日一定好好报答后便动身回了苏宅。而虹梨和绿悠早早就在门口等候他们回来。
她们神色焦急,见了浑身是伤的苏阅之还有昏迷不醒的夕愿,大呼心疼。回到家中,他亲自把夕愿抱回自己房中,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并吩咐仆人搬来躺椅,放在床边,他要时刻都看着夕愿。
虹梨和绿悠早就知晓了主人的心意,于是二话不说地吩咐下去,而府中就更是没人敢说别的了。
而夕愿的状况一直不好不坏中,好在他的毒素在慢慢被清除,坏在他发热、神志不清的状况一直都没有好起来,有时候唐萦觉得苏阅之更像一个母亲在照顾着夕愿,不分昼夜,细心入微。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五六天后,苏宅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位客人一入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亲热地叫道:“萦儿!”
唐萦闻言抬头,很是惊喜:“静谦!”
这位客人走过去,强壮的臂膀一伸,把唐萦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他用力地在唐萦肩窝吸了一口气,并不避嫌,喃喃说道:“可想死我了。”
唐萦一巴掌呼他,说道:“松开!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脸,我要!”
此时,苏阅之也走了出来,他对这样的情景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淡定地给那人行礼:“五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诶,苏侯爷。咱们这关系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吧,萦儿差人送信给我让我在太医院里找来几味药,难为我那皇帝侄子一开始还跟我斤斤计较,一听是萦儿需要,便立刻说要拿多少便拿多少,萦儿的面子比我的大得多了。”这位五王爷对着苏阅之说话并无架子,显然都是熟人了。
唐萦白他一眼,说道:“废话少说,药呢。”
五王爷一挥手,后头的随从便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了过来。唐萦走过去查看,满意地对五王爷说道:“嗯,做得好,不枉我平日这么疼你。”
五王爷连声答道:“好好,我的萦儿最疼我了。”
他们这边正交谈着,忽然传来了虹梨和绿悠的叫声。
“公子!公子!你去哪儿呀!等等我们!”
苏阅之一听这话便立刻抬脚往声音的来处走去,果不其然,看到夕愿穿着薄薄的单衣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
“愿儿!”
忽然跌坐在地上不动的夕愿听到熟悉的叫唤,抬头寻找叫唤的人。
他受蚀骨毒的折磨,夜晚不得好睡,白天也不得安宁,醒来也是神志不清的状态。多日来照顾他最多的不是虹梨和绿悠,而是苏阅之,所以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最想要依靠的就是苏阅之。
而碰巧今日五王爷造访,于是苏阅之就趁夕愿睡着了出来迎接,岂知一个去熬药的虹梨,一个去打水过来给夕愿洗漱的绿悠一回来便发现夕愿已不在床上了。她们追出来的时候,夕愿已经跑到这边来了。
苏阅之快步走过去,两手穿过夕愿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而夕愿听到了苏阅之的声音忽然就伸手抱住了苏阅之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令苏阅之都不知该怎么再疼惜他多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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