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朗星稀,整个世界都好似睡着了般,在皎洁的月光的笼罩下,一切都显得平静祥和。窗前高大的悬铃木上偶尔飞来一只夜莺,间或发出几声高亢明亮、婉转动听地鸣叫声,将这暗沉的夜衬得更是静谧寂寥。
屋里的烛火早就熄了,只在里间留了一盏,方便起夜照明,几只飞蛾绕着那沉沉的火苗飞旋,遮挡了这烛火原本应有的柔和光晕,许是被那份炙热灼伤了,飞蛾远离了些,朝着床上躺着的正睡得香甜的两个小身影飞去,在他们头顶转了几圈,又或是不堪夜的清冷,又飞快的冲回那烛火旁边,如此循环往复,不死不休,正应了那句飞蛾扑火。
突然那睡在里侧的人儿发出满是恐惧的呢喃:“不要——不要——爹,呜呜,娘——不要杀了,不要杀了,呜呜,火——好大的火,姐姐——”声音越来越大,那小小的身子也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恐惧悲伤的梦语声惊动的睡在旁边的贺晏晚,他吓得立马坐了起来,看到贺桑满头冷汗,身体抖得愈加厉害,嘴里喊着不要,叫着爹娘、姐姐,脸色苍白地像纸一般,好像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贺晏晚意识到他是梦魇了。
贺晏晚一把掀开被子,把那柔软此时显得格外纤弱的身体抱到自己怀里,扶着他的头靠在了自己也还是瘦弱的肩膀上,那xiè_yī的袖子急急地替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又去轻拍贺桑的脸蛋,“桑儿,你醒醒,弟弟,你醒醒——”
贺晏晚叫了好几声,也不见他醒来,无奈中他只能紧紧的抱住那个颤抖好像米筛一般的身体,一边慢慢摇晃,一边轻声哄到:“桑儿别怕,有哥哥在呢,一切都过去了,桑儿以后只要在哥哥身后就好,别怕,别怕,哥哥会一直陪在桑儿身边。”
如是哄了半响,贺桑终于平静了下了,不抖了,也不在冒冷汗了,贺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被贺晏晚抱在怀里,闭了闭眼才吃力地问道:“我刚才怎么了?”
贺晏晚看他醒了才放下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真是吓死他了,“你刚才梦魇了,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吗?你一直在叫爹娘和你姐姐。”贺晏晚一边说一边借着那昏暗的烛火到桌边到了杯水,回到床边看到贺桑沉墨语言,料想他是不愿意说,贺晏晚也不勉强,一手扶起他,一手将水递到他嘴边,“来,先喝口水。”
贺桑就着贺晏晚的手把一杯水都喝完了,又安静得看着贺晏晚将杯子放回桌上,转回来让他躺下,给他掖好被子,“来,快躺好,小心受凉了。”
贺晏晚原本想起身去绞块帕子来给贺桑擦擦脸,还没转身就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抓住了手腕,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贺桑那有着一头柔顺发丝的脑袋,柔声问:“怎么了?”贺桑不说话,只是抓着不放,贺晏晚无奈地叹口气,只好也钻进了被子,他感觉到贺桑的手微抖的揽到他腰上,头也缓缓地靠到了自己的颈窝处。
贺晏晚轻轻动了动,调整了下姿势,可以让贺桑舒服些,两人静静地躺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贺晏晚以为他睡着了,刚想转头看看,耳边就响起了那明明稚嫩却又透着这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的声音,“我刚梦到了我父母和姐姐,那夜也和今晚一样的安静,姐姐哄我睡了以后,没多久我就被院子里的刀剑声惊醒,跑出去一看,好多黑衣人在到处杀人,嬷嬷、母亲的侍女、家丁,这些平日里我所熟悉的面孔都一一在我眼前倒下,我很怕,他们烧着了屋子,好大好大的火,我跑去找父母亲,结果看到一黑衣人从后面一剑贯穿了母亲的胸口,血,红色的血象河水一般流淌下来,我想尖叫,却被姐姐一把捂住嘴带到了厨房藏在炉灶下......”
许是想到了当时的可拍场景,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人又轻轻颤抖起来,小手愈加冰冷,贺晏晚将他抱得紧紧地,想要给他一丝安慰,“姐姐这些人是来夺我家的家传宝物冰魄寒蟾的,我们家这次是难逃劫难了,母亲已经死了,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叫我带着寒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姐姐去引开那些人,我在门缝里看到他们杀了爹爹,杀了姐姐,姐姐死得时候还挂着安慰的笑容,我好怕,不敢出声,等着那些黑衣人一无所获后放火烧了整间宅子,我在炉灶下多了很久,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半天?我不知道,直到火都烧尽了,直到天下起了大雨,我才走出了那片废墟......”
贺桑说到后来,哽咽起来,“我看到了一地的尸体,姐姐的,父亲的,母亲的,可那时我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些焦黑的尸体哪一具是他们,呜呜......”
贺晏晚听着很是心酸,看到贺桑心里害怕悲伤,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才五岁的孩子却经历了这么残酷的事,“桑儿,莫怕,以后哥哥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哥哥答应你......”
贺桑放声哭着,这是他家变后第一次宣泄自己的情绪,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深藏心底的秘密全都告诉才认识一天的贺晏晚,他只是觉得这个所谓的哥哥的怀抱很温暖,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哭,可是有时候实在受不了那种让人发疯的故作平静,也许在夜深人静,在如此温暖的怀里,自己也可以放肆一回的吧!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晚哭过以后,他就真的只是贺桑了,是长夏山庄庄主的义子,他要变强,终有一天谈会有能力找出那些杀了他全家的仇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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