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回来时,吴悦已经走了。带着他不离身的吉它,和脏兮兮的玫瑰花。
“趁现在花还新鲜,我还得去看望另一个朋友。”他说着,潇洒一笑,“我挺期待和你们再会,特别是顾小先生,你令我很愉快。”
“他说保镖会遇水灾,结果保镖被装满热水的热水壶砸中了。”寇非向一脸困惑的顾泽解释,“他再不走,待会估计会挨揍。”
“怪人。”顾泽下结论。
寇非不知道吴悦是怎样算出保镖回来的时间,自他后脚离开不足五分钟,神色难堪的保镖便只穿着一件单衣,身形狼狈的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跨入病房。
“诶?诶?!少爷醒了!”保镖震惊。
“咳,嗯,我醒了。”顾泽视线乱飘,心虚极致。他和保镖感情不错,但又不能告诉他害他如此狼狈的人刚才还在这里谈笑风生,所以只能内疚着不敢正视他。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保镖看顾泽苏醒条件反射的按响病房内的响铃,听见少爷问话,也不顾及站着的二人,“刚才有人喊我把这个给一个叫寇非的人。”
“给我的?”寇非比保镖还惊讶。
他在这里没有熟人,唯一熟悉的秦叔也不在,那会有人闲情雅致的给他寄信?
很快他便知道了,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葬礼邀请函,黑底白字,没有送信人,背面只有一个署名。
逝者:宋婉。
第33章 葬礼
宋婉的葬礼在一处深山幽林,连片的红枫铺天盖地的散开,几乎遮住了一方碧绿晴空。金色的丝弦被艳丽的叶片切割成破碎的星光,行走间倾撒在过路者肩上。
没有带路人,没有指图标,寇非领着沈君清兜兜撞撞、走走停停,终于找到印着繁复符文“宋”字匾的老宅。
老宅精致奢华,虽牌匾边缘略先破旧,但仍看得出护养得很好。
寇非低头看向绑着绷带的手臂,和另一只手上的漆黑信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门扉从内至外打开,一股腐朽糜烂的奇异香味袭来。随着门开,门内走出一男二女。
女子装扮清雅肃静,以男人为首半守卫在身后两侧,看得出是服侍的人。
而男子则是二十上下,眉清目秀,一身看不出样式的黑灰葬服,将他本就板着的脸衬托出几分阴沉。
“呵,”青年看向他们,视线在经过沈君清时停了几秒,最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寇非,上挑唇角轻笑一声,“还好今早卜了一卦,不然这事可就没完了。”
他伸出手来抓寇非,被沈君清眼明手快的拦住。
青年皱眉:“放开。”
沈君清面无表情的回头望寇非。
寇非深吸一口气,说:“沈哥,没事的”
青年的语气并无恶意,甚至听上去还有几分释然和解脱,可是搭配上他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的一丝死气,竟让人不敢对视。
唯有抓着寇非手腕的手掌细腻白暂,还有一丝温度证明青年还是活着外,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像失了魂魄。
寇非被他一路领向内院,眼前景象从青瓦白瓷路变换为白晃黑棺墓祠堂。
寇非远远的看见祠堂内站着黑压压一片的人,还有祠堂上方明显无比的被符文缠着的女子画像,怔住了。
青年拉着人,毫不客气的将他往祠堂内或站或坐的人面前推出。
寇非此时无防备他来这一手,踉踉跄跄的上前,正面对上一行人惊讶诡异的目光。
寇非:……诶?
围观的人看他一脸困惑的神情,还以为他是临时被青年拉来的拖儿,脸色皆是变化莫测。其中一个半头白发的中年人发话道:“宋汐,你什么意思?”
宋汐耸肩,“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们都想看我姐是不是使用了禁术,我就把证据给你们看。只是,你们要想清楚,如果我姐没做那档子事,你们这就算污蔑,我一定会去奶奶那告你们搞乱姐姐的下葬礼,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说着,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也再没有遮掩眼中的怨恨与杀意,最后竟是眼眶湿红着嘶吼。
许是他身上孤独一掷的气息太强烈,中年人竟情不至尽的后退半步,人群更是一片哗然。
见中年人胆却,宋汐胸膛急促喘息,好久才安抚情绪道,“还有谁?还有谁有异议的,都站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分裂成两行,里面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美艳徐娘。
徐娘先是看了默不作声的寇非一眼,眼中眸光一闪。再是看向怒不可言的宋汐,柔情万分的笑了笑,“汐少爷这是什么话?我们只是想弄清楚来龙去脉罢了,毕竟大小姐曾经有多迷恋那个人,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我们只是在维护宋家的族规。”
宋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族规?族规里可没有让偏亲来嫡亲的葬礼上乱来,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一清二楚!奉劝各位一句,嫡亲能用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卜天驱邪,更多的宝贝你们还没见识过。”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可是把宋家的规矩都忘了?”
众人面色立刻青灰难堪。他们本是想趁着族中长老都不在,一个刚接手家族的毛头小子没什么手段,便来讨几分好处。哪能想,这小子竟是油盐不进,左一句家规右一句嫡亲,硬是将他们按在了错乱宗族的罪名上。
“汐少爷言重了。”徐娘强撑住一张笑脸,“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您这半路拉出一个人来说是证据,这、这我们也不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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