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不禁和他对视起来,小孩子的眼神总是充满奇妙的力量,他会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样东西很久,而你一点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禾后寒细细观察着小太子,他有一对漆黑的瞳仁,禾后寒不知怎的心里一动……然后那小小的人儿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略长的眼角不甚明显地勾了一个可爱的弧形,禾后寒研磨的动作猛然僵住。
崇渊铺开了宣纸,正提笔勾画着什么,但他一直分心注意着禾后寒,此时见他研磨的手一顿,就若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手上动作。
明桥笑了一会儿,转过头去要崇渊抱,崇渊正好将笔停下,就势将明桥搂过来,一手点了点桌面上铺着的宣纸,对禾后寒道:“你看一看罢。”说罢他轻轻摇晃着明桥,踱步离开桌边。
禾后寒强自压下心中波涛汹涌,凑过去细看崇渊画在纸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像,一名相貌清秀的男子立于其中,风度翩翩,雅致极了,那五官却是明桥的,崇渊画了一幅二十年后明桥的肖像。
然而这样一张普普通通的画,却如同在禾后寒的脑子里投下了几十斤火药,剧烈凶猛的冲击叫他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那的确是明桥的画像——可又分明是禾凝凝的模样!
画中人既是明桥长大成人后的样子,又是禾凝凝若生为男子的模样。
禾后寒抬头看向明桥,那小太子眉眼之间虽还未长开,可仔细分辨,依稀有禾凝凝幼时的模样,他脑海里顿时如同开了闸一般,浮现出无数联想……
丞相有何忿(下)
三年前,六月盛夏。
廷琮殿。
崇渊正在听黄一的汇报。
“……峰丘镇周延家饮食用度皆已混入……一切都在暗中照着皇上交待的药方按时进行。”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呈上,道:“这是黄七的详细汇报。”
崇渊接过信函,点了点头道:“你们言行要谨慎,绝不可叫人发觉。”
那男人听得这话,更加小心,他跟了崇渊小半年,从未听过崇渊这般谨慎的叮嘱,他立刻点头应道:“是,请皇上放心。”
崇渊摆了摆手,道:“下去领赏罢。”
那男人悄声离去。
崇渊坐在御座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好似小憩了一会儿,外边的阳光正好,让阴凉的殿内也明媚起来,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热烈的日光,这是皇宫的夏天。
过了不知多久,崇渊唰地睁开眼睛,夏公公垂着眼睛从廷琮殿偏门走进来,他一出现——就好似把殿内的阳光统统逼退三分。崇渊瞅了他一眼,夏公公头上仿佛长了眼睛,马上禀报道:“皇上,地一刚刚到了,可是现在叫他进来?”
崇渊道:“传。你再派人去把张太医叫来。”
夏公公应了是,退了出去。
地一进来就先呈上一封信函,道:“这是地十,地十三,地十五的汇报,皇上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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