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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换上了角人的衣服,那是一种十分厚实的毛料,深沉的黑色,领口和袖口都刺绣着以圆形为主要形状的银色花纹,腰间束带,装饰着一颗当地的祖母绿色矿石。他刮干净了下颚生出的短须,将近日长得有些过长的头发自己剪短了,用某种当地人用来当发胶的树胶稍稍固定整齐,露出干净的额头。黑色的衣服令他皮肤显得比平日更苍白些,没戴眼镜的眼镜由于看不清楚时而眯起,浮着一层梦一般的迷茫。
塔尼瑟尔看到伊森在浴室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看得伊森有点尴尬有点慌,“怎么了?衣服很怪?”
祭司摇摇头,忽然叹了口气,“也没有很怪,就是让我有点想现在就把它们从你身上扒下来。”
伊森赶紧重重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脸红。
祭司也换上了角人的衣服,只不过是纯净的白色。显然角人也知道祭司穿白衣的传统,为他提供了一套素净却十分精美的宴服。翻毛的领口和袖口,淡金色的秀致花纹以及同样风格的腰带。与塔尼瑟尔金色的发和银色的眼相得益彰,令他整个人似乎散发着一层淡淡辉芒。不管见过多少面,每一次伊森见到塔尼瑟尔穿着繁复华美的正装时总觉得他好看得不像是地面上的生物,倒像是某些古代遗留的教堂壁画中长着翅膀的天使。
看上去那么纯洁,可是在床上却又像个恶魔。
角人的盛大“宴会”更像一个节日,所有人穿着盛装聚集在村落中心一座奇怪的篝火堆四周,那些烈烈燃烧的火焰跳跃在一颗颗不知用什么手法编织成的圆形的燃料之上,散发出一股类似松脂燃烧的味道。他们的宴桌环绕全场,一圈圈排开,而当中则空出一片,有许多oa角人穿着飘逸单薄的衣服在其中跳着某种原始古怪的舞蹈,系着铃铛的脚踏在地上发出统一而壮阔的涛声。
祭司将权杖握在手中,走在前面,而伊森则以随从的身份跟在他身后半步之外。角人将他们引致大酋长左首的席位,那桌上摆放着用羊角盛着的乳白色酒液,还有一些不曾在地球上见过的果类食物。他们刚刚落座,便看到另外三个人类出现在他们对面的右首席位上。
罗兰的视线立刻就穿过中间的空气,落到伊森身上。伊森则将视线凝固在那团篝火上,庆幸自己一直都没去做近视矫正手术,此刻才不用看清楚对面的那个男人。
大酋长的桌子旁边坐着他的两个年轻侍妾,而他本人老迈枯竭,就连头上那两个犄角都有点摇摇欲坠,更不要提一层层挂在头上的沉重饰品了。他举起酒杯,声音通过随身胶囊的扩音装置传播在空场上方,虽然说得是角人语言,但伊森大概能猜出来他应该是在说类似于欢迎客人远道而来这样的话。
众角人也都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伊森和塔尼瑟尔也有样学样,跟着其他人一起将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那酒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膻,另伊森有点反胃。
筵席开始后,罗兰旁边的一名相貌姣美的女beta对塔尼瑟尔妩媚一笑,塔尼瑟尔也毫无怯意地回了一个亲切友善的笑容,并稍稍举了举酒杯。
“听说祭司先生这一次是来学习有关’大智者’的知识的?”那名女beta问道。
这句问话显然也引起了酋长的兴趣,细长苍老的紫色眼睛望过来。塔尼瑟尔颔首道,“的确如此。”
“不瞒您说,我也读过一些伊芙教的经典。”女beta弯起漂亮的红唇,“可能是我的见解浅显幼稚的缘故,但是我总觉得你们的信仰好奇怪啊。关于序神的信仰我可以理解,可是关于熵神的信仰,真是很难以置信……那不就跟崇拜死亡和邪恶一样吗?“
虽然女beta做出一副谆谆好学的样子,可伊森还是能听出一丝丝挑衅。
塔尼瑟尔啜饮了一口杯中酒液,淡淡笑道,”死亡和邪恶有什么不好的吗?”
对方被他的反问问得一愣,轻笑道,“难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难道祭司你不想活着吗?”
“我们谁也没有死过,你又怎么知道死就一定是一件不幸的事?每一件事物最终都会归于死亡,这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解开了永生的密码,但还是有许多东西可以让我们死去,灾难、意外、自杀还有宇宙本身的终结,死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至于邪恶……呵呵,那种东西本身就是人生活在这个无序宇宙中为了使自己不至于陷入混乱疯狂而规定出来的。没有人的话,又怎么会有邪恶或善良的概念。”
“那么,听起来祭司您便是熵神派的祭司吗?”
“不错。”
“那么,您觉得’大智者’如果一定要按照伊芙的体系划分的话,是熵神还是序神呢?”
涉及到整个角人信仰的大智者一被提及,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大酋长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改变,刚才还只是感兴趣的玩味,可是现在却逐渐凝固成了冷峻。
罗兰警告地看了身边的同伴一眼。
伊森开始怀疑这段谈话是个圈套。
“大智者就是大智者,不需要被划分。”一名坐在酋长桌子末尾的看上去很可能是酋长儿子的alpha怒气冲冲地用生硬的人类语言说道。然而酋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看向塔尼瑟尔。
塔尼瑟尔平淡地回答道,“其实,角人信仰与伊芙信仰一直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只是我们,很多其他星球上的宗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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