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你哥呢?哪天回来?”
张文宇接起电话愣了一下,“啊?我哥没去你家么?他中午就回来了呀,吃完饭就走了,说是去找你。”
张小文的手机关机,姜海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转圈,之前那些清醒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打给癞皮头,“喂,你在哪儿呢?你爹回来了么?”
“在外面吃饭呢,我......我没看见我爹,我爹没在我旁边。”
“擦,你个蠢货,赶紧说在哪儿呢,撒谎老子抽死你丫的。”
癞皮头不情愿的报了个地址,姜海在话筒里听见黄皮子一口标准的片儿话音,狠呔呔地冲着电话又补了一句,“看好你嫂子,少了一根毛老子饶不了你。”
癞皮头说的饭店就在学校附近,姜海一路狂奔,没个三五分钟就到了地儿。包间在饭店的最里处,服务员走在前面拐了好几个弯,才见到了站在门外的两个黑西服。黄皮子管手下的人不叫保镖叫打手,他说保镖是下人的名字,他的团伙现在叫团队,大家都是铁哥们儿。
姜海一进门,果然见张小文正二八经的坐在席上,撇着眼珠子看见自己,被嘴里的烟呛得满脸通红。
“哟,这么快就来了,快坐快坐,还没走菜呢,正好你俩都来了,我一起说,省得费那两回嘴。”
姜海坐在张小文身侧,拿着他手里的烟头,掐灭了踩在脚底下,在他耳边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句,“跟啥人学啥人。”
姜海重新点了根烟给黄皮子递了上去,“我来了,他就得出去。”
“凭什么呀?不就是打听你爸的事儿么?我怎么不能听啊?”
姜海回过头,“我爸的死,跟你爸有关,好了,你现在滚出去,以后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张小文愣在当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姜海又跟黄皮子说,“黄叔,麻烦你让你手下的人把他送家去,他爹妈找不着他,都要报警了。”
黄皮子斜着眼睛看了姜海一会儿,举着烟头儿的手一挥,手下的人会意,拖着张小文就出了包间。
姜海有一分钟没说话,站在屋子里直到听不见张小文那丫的鬼哭狼嚎,才颤颤巍巍的坐回了椅子里。
“姜海,你什么意思?”
“黄叔,你不能动他。”
“哟,黄叔???你叫我叔???能得到你姜海尊重的人,可不多呀。”
黄皮子将烟按灭在灰缸里,再次抬眼看他的时候眼角都含着笑意,“我怎么就不能动他?当年因为你爸那批货,我死了十几个弟兄,你爸自己揽下那么大的罪,就算是还了他们人情。可张小文他爸狡兔三窟,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抓着他了,我凭什么不能动他?”
“他是他儿子,他爸犯的事儿跟他没有关系。”
“擦,你他妈还是你爸的儿子呢,你他妈不还是两眼巴巴地打听当年那些破事儿!!”
姜海不讲话,拳头死死地握着,眼光泛红地看着黄皮子,“算我欠你的,就这一次。”
黄皮子腾的一下站起身,酒桌应声倒地,摔得满地狼藉,“姜海,老子他妈错看了你,好,你给我记好了,你他妈欠老子半条命!”
姜海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黄皮子爷儿俩大眼儿瞪小眼儿。
“爹,你这就让姜海那小子给哈住了?”
“擦,他刚才说张小文爹妈都报警了你没听见啊,丫的,屁大的孩子心眼儿倒不少,早晚给他收拾服帖了,给老子卖命!”
姜海出门的时候没人拦着,那几个黑西服背着手挺的跟松树一样,带着墨镜也不知道那眼睛里都写着什么情绪。
饭店转角的旮旯胡同一片嘈杂声,姜海捂着耳朵都能听见张小文跟杀猪一样的嚎叫,“你他妈的放开我,你要进去,我进去吃饭,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吃饭啊?!”
张小文跟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玩命儿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推搡之间余光总算瞥见了站在一旁的自己,捋捋脑袋上的毛,气呼呼的又冲自己跑过来。
“你躲开,别像条疯狗一样,再咬着我。”
姜海推开往自己身上扑的张小文,正眼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丫的今儿穿了件暗灰色的羊绒大衣,黑白条纹的围巾搭在脖子上,有几个地方开了线,给那帮人扯的惨不忍睹。
“那傻逼说的是真的么?你信他?是真的又怎么样?这跟咱俩有个狗屁关系?”
姜海呵呵的笑出来,给他整理下翻卷的领口,“你那么多问题,要我回答哪一个?”
“别的都不用说,就说咱俩,什么叫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抬眼瞧他,擦,果然是条疯狗,火红的眼珠子都能滴出血来。姜海干脆不讲话,转身就走,那厮在身后杵了一会儿,长长舒了一口气就任命的跟了上来。
“姜海。”
“干嘛?”
“姜海。”
“嗯。”
那天夜里飘着小雪,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了很久,深深浅浅的脚印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张小文跟在姜海的身后,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以前一直以为,只要他一个人努力就够了,只有他能用尽所有死缠烂打的方法将姜海困住了,他就赢了。可今天他忽然觉得,忽然发现,周围发生的一切,出现的所有人,都是在将他们硬生生地扯开。张文宇,癞皮头,黄皮子,美美,他死了多年的老爸。
“姜海。”
“嗯?”
“我喜欢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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