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可惜,当时你什么人也叫不到,在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你过去是孤独的一个人,现在依然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可以与你分担你那冰冷的内心世界。
我苦笑了一下,伸手按了按张睿的肩膀,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刚才竟还能在我面前谈笑风生。
“节哀顺变吧。”我道,“也许在那里长眠,是她的选择。”
张睿到底是有极好的修养,在如此心境下却没有继续消沉下去,很快他对我笑了一笑,悄悄掩埋掉眼底的那丝哀伤:“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姐姐或许还活着,现在虽然这个希望破灭了,不过,我还是要将真相查清楚。”
看他的神情里总有一股终有一天会飞蛾扑火玉石俱焚的感觉,我拍着他的肩膀,忍不住道:“我们也算是投缘的朋友,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你要下斗,我陪你一起,我们一起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这样,万一哪天你在斗里心情抑郁不能控制的时候,也好有个人能说说心里话。”
张睿回头看着我,眼睛明亮:“……谢谢。”
“哪里,谢什么呢。呃,我主要是因为……”我抓耳挠腮,忽然不知该从哪里讲起,结果挤牙膏似的慢慢说,“因为以前的某些旧事,某些约定,虽然童言无忌,不过我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所以你将来要是有难,我这个朋友一定会罩着你!”
我说得有些脸发烫,大概是觉得以前给这样英明神武的大帅哥取那种绰号实在很不好意思,现在也没有脸再提起,于是莫名的尴尬起来。
张睿忽然轻轻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尴尬地耸耸肩,他却笑弯了眼。
他的眼睛实在很漂亮,清澈如水,里面却淌着几许痴醉,仿佛是透过烟雨看花花世界里繁花似锦,明明意犹未尽,却始终只是远远观望,而没有让自己陷入那个世界中去。
我始终认为张睿是个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人,可是他到底有没有动过情,到底喜欢些什么,讨厌什么,即使很多年以后,我还是对他了解的很少。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张睿清清嗓子,正色道:“回到正题上。这只木匣有七道锁,目前我只能解开第一道,剩下的六道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开,才能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诧异道:“里面有东西?”
“嗯。”张睿点头的同时,把木匣拿起来晃了晃,果然里面传出咕隆咕隆的声音,应该是放着什么坚硬的物品。
46 姜四爷
姜家据说祖上是为朝廷效力,从雍正年间就已经是仿制官窑的名家,也就是“官仿”。
所以论家底,苏州张家宅的阔气虽已让我大开眼界,但张睿说,北京的姜家比他们实力雄厚得多,光是家里面库存的古玩就足以举行一场独家展览会。
之所以提起姜家,不光是因为我和张睿在讨论紫檀木匣时说到了姜老六和张家的恩怨,还因为姜家有妙手鬼才姜四爷。
他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据说此人双手长得十分古怪,但也因此比普通人的双手要灵活得多,打字时,旁人只能看到他双手走势的幻影,却根本看不清手势动作。李斯特的钢琴曲《唐璜的回忆》他只需用五分钟便能弹完,手指音阶跨度可达十三个音阶。而且,他的本职是警局重案组一名拆弹工程师,经常需要长时间集中精神且精密细致地工作,只有手指灵活的人才能从事这个行业。
我和张睿对着紫檀木匣研究了大半天无果,最后张睿叹了口气说:“要不然,我找姜四来商量商量,这种方面我想他应该是比较精通的。”
张睿和姜林不但齐名,两人交情也不错。不过张睿是比较低调的人,而姜林性情狂傲,做派张扬,精于奇巧淫技,雕刻技艺鬼斧神工,传闻能在黄豆上刻立体版的仕女图,画上女子倾国绝色,美艳动人。
因为他自恃很高,傲慢无比,在帝都又是背景很大,权大势大的太子党,圈子里的人都管他叫四爷或太子爷。
我正好奇,张睿怎会与这样的纨绔子弟结交,第二天姜四一来,送了厚礼给张老爷子、张老夫人以及当家的张慈,却私底下塞了一套简装版《乱世佳人》给张睿,说:“你要的浙江文艺出版社再版第二次印刷,傅东华翻译的版本,我给你找着了,怎么谢我?”
张睿笑道:“你想我怎么谢?”
“画张我的luǒ_tǐ工笔画,做成屏风如何?”
姜四爷自然是随口说说的,而出乎意料的是,张睿竟冲他挑了挑眉,说:“好啊。”
我觉得,这两人的交情非比寻常。
与之前送给老爷夫人以及大少爷的三样东西比起来,姜四给张睿的礼物算是“薄礼”,但却不难看出很得张睿欢心。
我很惊讶,张睿原来爱看浪漫爱情?
张睿说姜四有三十多岁了,不过他看起来却还十分年轻,干净的斜纹衬衫和扣着黑色背带的西裤,外面套一件宝蓝色大衣,现在少有人这样打扮的。额前刘海的弧度给人一种刚硬锐利的印象,衬得他的脸硬朗刚强。
我原以为姜四和姜六是有什么关系的,那么按照排行来讲,姜四怎么也该比姜六年纪大一些,结果没想到是这样一位风华正茂的男子,很是意外。
这日,我们三人在张睿的书房里谈正事,姜四喝了一口张睿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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