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她说。
“他们会拿光你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米歇尔内行地说,“就像我老爸。我知道他们的把戏。如果你要去咨询律师,要要他把所有的名细帐目写清楚,我可不想为一位律师的家庭旅行装修房子或召妓付费。”
“知道了,我觉得你不用请经纪人,自己就可以把帐管妥帖了。”虽然拒绝查下去,但她可以清楚看到这家伙已经完全站在她这边了,她停下车,“要我送你上去吗?”
米歇尔笑道,“不用了,医生既然肯让我出现说明我现在的伤口不会那么容易往外送钞票了。”他说,凯看着他慢慢走上楼去,她可真不太习惯那个活力十足的人这么虚弱的样子。
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到现在她还不太能想像一个莫明其妙的神经病用那么残忍的手法差点杀了米歇尔。她渴望让他受到惩罚,某种压在心脏上的沉重的痛楚让她无法容忍对方不付出相应的代价!
因为恐惧吗?她冷静地分析,她不能容忍有一个人可以因为他该死的钱和神经错乱,把一个活生生、满怀希望地希冀着未来的人从世界上抹消且不必负责任!她不允许这种凌驾!
这次楼里并没有那样安静的可怕,应该没什么危险……米歇尔想,压抑了一下发抖的双腿以及心中莫明其妙的恐惧——那条走向房间的走廊的路因为曾有的记忆变得恐怖,走上去的动作也有些不情愿。
他嘲笑着自己的软弱,一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因为楼里谈不上安静所以他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才隐约听到门内似乎有电视的声音传出。米歇尔僵在那里,插在门上的钥匙从他手中无声地滑开,门慢慢地打开。他站在那里无法移动,也许因为房东太太因为自己离开的太久所以把房子租给别人,他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的……可是钥匙为什么还能用?
就在他想到这个问题的瞬间,他看到了房间里的情景——他的电视开着,里面放着他新拍的还没有剪辑完成的电影,一个男人正在看,他背对着他,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
米歇尔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可是他站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那种本来小心隐藏着不去想却侵骨入髓的恐惧,在看到那英俊而熟悉的脸时猛地爆发了出来!双腿无可控制地发软,身上泛起一阵冷汗,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连动一下手指尖都没有办法。
该死的……快点动啊……他在心中咒骂着,那个男人站起身,向他走过来。他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原来我怕他怕到这个地步,他绝望地想,当然,任谁被弄得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都是这样吧。男人在他身边停下,“不进来吗?”他问。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残忍和疯狂,甚至是温和而有礼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积攒了好一会儿的勇气,米歇尔张张唇,“你有什么事?”他问,声线虚弱却意外的清晰。“如果是探病,我现在很好……”他用开始受控制的身子以尽量不显眼的步子往门口退。
“我并没有恶意,只想和你谈一笔生意。”男人耸肩,他似乎想转过头回去沙发上坐下,但迟疑了一下没有那么做,实际上他有点怕他一转身门口的金发帅哥会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拔腿向楼下逃窜,糟糕一点的话嘴里还叫着什么“qiáng_jiān”什么的。
当然他并不完全是多虑,实际上这点子已经在米歇尔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儿了,只是他不敢——上次逃到一半被搂住摔在地板上的事也是他恐惧的事之一,他不敢把自己的后背给那个身手很好的疯子。
“你可以进来谈,”男人后退两步,“进来,别站在门口。”他说。
米歇尔盯着他。
他死也不会进来的,男人得出结论,看来我把他吓得很厉害。“好吧,你要站在好里也行,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如何,对我在纽约做的事还算满意吗?”他露出一个微笑,用难得有些讨好的味道的语气说。
“哦……那件事啊,”米歇尔说,惊讶于这句话突然像魔法一样把那个人施加于他身上的恐惧情绪赶得消失无踪,“我很感动,真的!”他诚挚地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来这里是干嘛了?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交易好谈,我不想再被切成萝卜丁了,就算这次停一整天的电也不行。”
“我以为这是场交易,可是你去报了警。”男人说。
“不,那不是交易,先生,我是被迫的。”米歇尔冷冷地说,“如果我有选择权的话,就算您整夜在纽约市里停电放烟花,写一封四十万字的情书,我也不会让你在我身上刺二十五刀!”但也有些意外地觉得那件事为这个看上去可以一手遮天的男人带来困扰。
“好吧,我不和你讨论这个,”男人有些烦躁地说,“收回你的控告,别提供给他们我的画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米歇尔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和这谈这些?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用身边的人要胁我不去报警,或干脆让我横尸街头对你是很简单的事吧?”
“我不想做那样的事。”男人淡淡地说,“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谈的,先生。”米歇尔冷冷地说,“我不觉得我的命可以用钱买,也许可以,但至少不会是我自己卖的。”他耸耸肩,“请你出去。”
“也许吧,或者我们换个方式。”男人微笑,意外地很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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