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安的老家是浙江的一个叫做云溪的小县城,陆修曾经偶然听他提起过一次,当时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就把这名字给记在心里面了,现在一想,除了那,周政安还能去哪里?陆修到机场的时候,早已经接到电话的票务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拿着机票在机场等候了。
下了飞机之后还要坐将近六七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再转大巴,等到陆修到了云溪的那个破旧的小公车站时,已经是半夜的三点,陆修走出车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可是也看不到司机在哪里。
陆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这么笨,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就来找他,万一他不在呢,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是来这的路上打电话问老爷子拿到的,是周政安母亲疗养院的地址。当年陆博远从云溪接走了周政安,而他的妈妈因为受了刺激,已经疯疯癫癫的,所以陆博远就将她安顿在了城里的一家疗养院里。
这么多年来,周政安从未再回过这里。
陆修在车站呆到五点多,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便走出车站,一看之下,就算是见过许多世面的陆修也不由呆了。这云溪的小县城虽不是很有名,但是却美得让人窒息。天空是深蓝色的,城里一条河蜿蜒流过,晨光熹微,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就荡漾在湖面上,随着河面微微晃动,就好像是一个酣睡的婴儿在呼吸着。
陆修看着手机里的地图,云溪是个很小的县城,他现在所在的这条路是主干道,而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在拐个弯走个大约几百米就是周政安妈妈所在的疗养院了。陆修便沿着这条路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想着当时年幼的周政安是不是也曾经走过这条路?那时他没了父亲,妈妈又失去神智,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是怎么样挺过那些年?他无法想象。
这么慢慢走着也走到了太阳升起,周围也喧闹了起来。陆修已经走到了疗养院门口,站在门口就见到这样一副景象,那个高大的男人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妇人,那妇人看着十分苍老,看着竟是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周政安将轮椅推倒院子中央,然后蹲□来,握着那妇人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修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周政安,只觉得他整个人好像都被笼罩在了阳光下,周身都泛着金色的光芒,温柔的、耐心的,再不是那个在政治场上无往不利心机深重的周政安了。
感到身后有人的注视,周政安回过头来,见到陆修一点惊讶也没有,只是微微笑了起来,像是早有预料的。陆修看着他的笑容,火大了起来,一夜的奔波劳累,加上心里各种纠结着的思绪,让他此刻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这个男人暴揍一顿,心里才舒服。
周政安低声安抚了轮椅上的妇人几句,就走出来:“你怎么来了,这么远,你一定累了吧。”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一声不响搞什么失踪?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么,没事搞什么小孩子的把戏,玩离家出走,你不知道你的办公室里的人几乎都快把城里找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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