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升起,陡然从旁边飞扑上来一个身影,一把抱住了他,冲扑带来的巨大惯性和爆炸的热浪将两人掀了出去。苏杭的身体霎时失去了平衡,他被人护着几乎是“飞”出了仙宫,那巨大的雕花门廊外就是汉白玉的高|耸石阶,三十多阶。
那人紧紧抱住苏杭,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躯体被抛出仙宫后径直跌落在坚硬的台阶上,连缓冲都没有便翻滚着掉下去,苏杭已经摔懵了,本能地闭着眼挛缩起来,耳边是砰砰的ròu_tǐ和石阶碰撞的动静,还有衣料被什么东西勾破撕碎的声音,人群终于开始躁动起来,嘈声大起,场面混乱得无法控制,呼叫和求救声响彻在片场。
“苏哥!”
“快灭火!”
“救人,先救人!”
翻滚下台阶的时候,威亚线在两人身上缠|绕了两圈,将他们绑在一起,苏杭感觉到有一个柔|软宽大的东西严严实实地护住了他的后脑,将他的头颅使劲往面前的胸膛里按。
但苏杭仍然能感觉到跌落的疼,身体一圈圈磕在石阶边角上的痛,不过几秒他就麻木了,直到肩膀突然剧烈地刺痛一下,似乎是被什么刮破,他隐约知道可能是撞到了铺设在台阶上的摄影轨道,额头也疼,但与身上的疼比起来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三十多级台阶转瞬就滚到了底,苏杭浑身像被拆了一样,骨骼和骨骼之间仿佛是失去了那根连接的线,上下都动弹不得,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脸颊流下来,蛰住他的眼睛,继而就渗进了唇缝里,又腥又咸。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努力撑开眼皮,看到的是如夜空般颜色深邃的戗驳领,和花眼上那只蹭破了他额头的红宝石胸针。
然后视野就被一片猩红盖住,什么都看不清了。
救护车呼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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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眼皮的晃白灯光,嘈杂的人声,和小声的啜泣。
苏杭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墙壁,然后是站在墙角轻轻啜泣的竹钰,他想叫竹钰过来,叫他别哭了,但身体沉重而疲惫,动一动都觉得无比酸疼。
视线落下,才发现病房里不只有竹钰,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藏蓝色的格纹西装,眉头紧锁,金丝眼镜在他的鼻梁上投下细细一条发光的影,正两手交握着守在床边,见他睁开眼,匆忙站起来去触摸他的额头,连声感叹:“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感谢上帝!”
竹钰听闻,连忙收住了哭泣,跑出去叫大夫。
苏杭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微弱地唤道:“莱茵……?”
莱茵坐下来,去握他的手,苏杭头晕沉沉的,没什么力气抽|出来,只好又闭上了眼睛。
“sue,你吓死我了……我一得到消息就飞过来了,还好你没什么事。”莱茵不知是哭是喜,海一样的蓝眼睛清澈透明,殷殷地望着苏杭,“医生说你只是挫伤,肩部缝了几针,还有轻微脑震荡。”
苏杭问:“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莱茵道。
一天啊,苏杭慢慢睁开眼,他冲出仙宫的时候一直被人护着,那人是爆炸发生时第一个冲出来的,他接而想到昏过去前看到的那只染了血的红宝石胸针。他嘴里很干,看到桌上有水,便撑着床要坐起来,莱茵扶住他,先他一步拿过水瓶,拧开了盖子递到苏杭的嘴边。
苏杭就着他的手浅浅地啄了几口,润了喉舌。
竹钰带着医生回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导演、副导演和烟火师一些人,大夫检查他没什么大碍后,嘱咐了几句好好休养、遵医嘱之类的话,就把病房让给了其他人。导演神色凝重,而烟火师上来就道歉,直说他已经吩咐了那里不要摆放烛台,不知是哪个临时场工听差了,竟然把一盏坏了一只支撑脚的烛台摆在了炸点附近。
苏杭握着水瓶,问其他人有没有事。
平瑞道:“一个距离炸点近的摄影师伤得比较重,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倒是符夏,被爆炸弹出的碎片划伤了脖子,也有几个群演受了轻伤,其他人都没事,都已经安全回到了酒店。”
苏杭点点头,笑了下:“大家没事就好……”
平瑞:“苏杭,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你安心养伤,剧组暂时停摆,等你恢复以后再继续拍摄。如果需要赔偿,我们也会尽量满足,毕竟这件事是我和烟火组的倏忽。”
莱茵站在床边,眼角微微地发红,用英语怒道:“这件事当然由你们负责!如果苏杭出了什么意外,你们——”
“一个意外,没什么。”苏杭费力地摇了摇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看样子是不想再说话了。
剧组的人呆了没十分钟,就被莱茵赶了出去,他才返回苏杭床边,说要去给他弄点吃的,方梓就推门进来了,看到苏杭额头上缠了圈纱布,似乎有些愧疚当时出事的时候不在现场,走过去摸了摸苏杭的手。
苏杭再度睁开眼,看见方梓眼下裹着一层黑眼圈,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他怎么样了?”
“还没醒。”方梓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想去看看。”
方梓道:“好好休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说。”
苏杭又重复:“我想去看看。”
“……”
方梓先是看了眼莱茵,似乎是希望他能够劝动苏杭,而莱茵虽然是一脸的不乐意,显然也是个拿苏杭毫无办法的人,一双蓝眼睛又怒又悲地眨了好几下,似乎终于明白他是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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