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非皱眉,不在接话。
听不到他开口的声音,华重胥拉拉自己身上的被子,安抚道:“放心吧,只要找到血菖蒲,我这病就能治好了”
对于自己的病,华重胥一向不愿多言,莫言非也不清楚,反正平时看他都安好犹如常人,一旦病发,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全身无一丝力气,那静静的睡颜好似他随时都有可能就这样一睡不起似的。
记得在傲成山,莫言非意外的遇见他时,两人被人关在洞窟,华重胥笑谈生死,心里猜测两人难不成都会死在这里,不想莫言非却是难得的说了一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却死不了,活着又比死还难受”淡淡的声音伴随这空灵的回音在洞窟里轻轻散开,华重胥坐在草席上,微微一怔,太头朝莫言非看去,不想莫言非确是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垂下眼帘续道:“我身上的这些伤,就是我曾经死过的最好证明,可每一次,当我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才知道,那不过只是一场游戏”华重胥曾经问过他身上的伤,那时候他很介意,很低沉所以不想回答,而现在,当他将这话平静的说出来时,心里微微一松,不知是得到了自己给予的安慰,还是感觉对别人他也可以说出一直不想说的话了。
那时,华重胥看着他怔了许久,才笑谈着接了一句:“有人想生,却连生地机会都没有,有人想死,却连死也做不到,呵上天倒真的很会开玩笑呢,你说,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算不算绝配?”
谈笑的言语,让莫言非抬眸看他,华重胥神色看是说笑,眸低却闪这认真,莫言非犹如不觉,只是淡淡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可我现在不想死了”
华重胥愣住,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莫言非微微蹩眉,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那时候,是在傲成山,莫言非刚踏出望京,便被一群山寨劫了,醒来的时候,四周空气有些发凉,光线昏暗,还未睁开双眼,耳边就听见了略微熟悉的声音,待得模糊的视线,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之后,莫言非这才看清楚,那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人是谁,华重胥,那个据说无故失踪,连其小厮也不知下落的人,竟是被人困了,丢在这阴冷的洞窟之中。
脑子里想着那次,莫言非后面的那一句话,心里隐隐泛涩。
夜难静,大雨连下了几天都不见停下,莫言非坐在屋内,手里拿着自己唯一的家当,脑袋里却是想着,那远在望京的人,现在可还好,可有病发……
——人活着就是个希望,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重来的——
已经发生的事,确实不可能重来,倘若真的可以时光倒流,那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如果”?
——当年莫相事逢家变,我们都来不及赶上,为了这事,我们也自责过,不过现在都已经十二年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放下?能放吗?他试过,可是不敢放,放了会更怕,只有把它藏起来,除了这样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那是他做的……
——逆境之中除了自己可以救自己,谁也救不了你,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了自救,那凭什么奢望别人来救你——
悠扬的笛声合着屋外的大雨声轻轻响起,莫言非口中吹着青玉短笛,深远的眸光,却是在回想着那些与宫弈棋相处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依赖,人想要被人救,就必须先学会自救,莫言非从来都不懂怎么去自救,但是从今以后他会去努力的学习应该如何自救。
只是……他能学会吗?
第二十三章:他的男人
笛声未落,屋内的光线却突然一暗,莫言非双眸一凛,兀然握紧手中短笛,曲尽,四周气息猝变,紧的骇人。树枝遇见从窗外飞射而进,来势凶猛,直将人逼得藏无可藏,莫言非闪身避跃,体内气息一运,直接穿了屋顶飞约出去,大雨依旧下个不停,莫言非刚一定下脚步,随机便有几名黑夜男人群拥而上,手中弯刀银光闪现,一招一式皆毫不留情的全往莫言非身上招呼过去。
手无兵器的莫言非只有青玉短笛一只,面对这几人的招招杀机,莫言非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马虎,十二年来他虽然或明或暗都有学习一些,但与人实战的交手,除了上一次和宫祈司其他的实在是没有经验,以寡众他摸不准自己有多大的胜算。
大雨中,莫言非在屋顶上,以一敌众,双方僵持片刻均未出胜负,黑层的天幕落下,眼看既有淹没他们的趋势,持久之战,以寡敌众实为下下之策,莫言非心里也明白这点,可这几人身手看来都十分不错,莫言非单凭一己之力想要胜出,好难。
雨幕被人用掌力切开的声响从不远之处隐隐传来,莫言非灵敏的耳根,听着那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动静,心头一紧,两手挥打周围黑衣人的同时,翁然一个转身,出手回击,欲想反击那突来的攻袭,出掌间,自己也中人一掌,狠击胸口,莫言非被打得体内气息一散,当下难以自控,重重的朝着地面砸去,手中的青玉短笛因体力的一时不计,难以握住而飞跃出手,在莫言非身体砸落地面的同时,那只玉笛子也翁然落下,掉在地面,瞬间被砸的四裂。
瓷器破裂的声响,在大雨中显得格外刺耳,莫言非落在地上,一双紫色的眸,看着那在不远处化为粉碎的短笛,心里一阵紧揪,好像碎的不单单只是一直玉笛,还有他的心一样。
——那曲子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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