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黎拱手一揖,对凤阳道:“物证俱全,只需请来崔家大小姐一问便知内情,臣断到此处便已结束,请公主殿下恕罪。”
凤阳以手撑额,目光垂落,半晌终究道:“带崔珑儿来!”
崔谢氏掩不住慌张,忙道:“珑儿她染了风寒,今日连院子都未出,对各中事由并不清楚。”
“哦,这么巧,本宫听说她前两日连办了两场诗会,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利得很。今日这热闹她怎好不凑。”
“殿…殿下,”崔谢氏看向慕容悠,见慕容悠垂头不理睬,眼睁睁看着濯濯带人去提人,铰着手指站到了一旁。
不过半刻,崔珑儿一脸慌张撞进了门,边哭边道:“我说,我说,我全说,”不待凤阳问询,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安排巨细无遗吐露了出来,崔谢氏连连喝止,也没有影响她分毫。
事已至此,事情基本上都说清楚了,然后凶手到底是谁,大家却都出奇一致地沉默不提。凤阳将一干人等该收押的收押,该放归的放归,回宫的轿辇上,凤阳看着慕容悠漫不经心地眉眼突然道:“三哥,凤阳记得你似乎也有一枚玉扳指,初初得到时甚为喜爱,一直佩戴不曾拿下。”
慕容悠淡淡一笑,“那枚玉扳指早就被我摔碎了,今次不巧,我的手也受伤了,是以一直笼在袖子里没拿出来。”说着从袖子中拿出手来,右手的大拇指血淋淋一片,不知怎生伤的,表皮破损十分严重。
“三哥,这是怎么伤的,竟如此严重,濯濯,快叫人……”凤阳着急道。
“不必,”慕容悠收回手再次笼进袖子里,淡淡道:“不过是被一直喜爱的猫儿狠狠咬了一口罢了,不碍事,回宫再说吧。”
凤阳一怔,自嘲一笑,很喜爱的猫儿,不过如此吗?到底什么时候两个人就这般生分,走得这般远,仿佛天堑隔在中间,半步都收不回去。
慕容悠沉默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漫不经心问道:“怎么十八弟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他啊……”凤阳以手支额,笑道:“也在逗猫,也不怕像三哥一样,被那猫儿狠狠咬上一口。”
梅园早上的一场热闹早就散了,如今梅园深深,却一改往日热闹,变得凋零冷清,王启持着一把白羽扇立在梅园最大的“素白台阁”下,负手而立,仰望那一树繁花似锦,思绪飘忽,目光悠远。
“你竟还没有走?”一个白衣公子走至树下,一双妙目流转,淡淡道:“听说你如今独居悟道,可想通了?”
王启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转身看着那白衣公子道:“桓檀,我们这种可笑的比试是不是可以结束了?你胜了。”
桓檀勾唇,漾出一抹纯真的笑容,“分明不曾,胭脂醉你尝都未尝,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酒是仿制的?”
“我未尝那酒,是因为雪亭中燃的香料里加了曼陀罗,并非因为你的胭脂醉不似我酿的。”王启蹙眉,有些不耐道。
桓檀扬眉,“是以如今你恰恰离我三寸,是嗅到我身上迷骨香的味道?你从一开始就清醒着,静静看这出闹剧。”
“你手上杀孽太多,这就是我不靠近你的原因。”王启冷冷道,“慕容悠生性多疑,又无容人之量,遭他反噬只是时间问题。”
桓檀浅浅一笑,“哦,你还在关心我……”
“桓檀,你我的情分早在你下手毒杀王缪时就断得干干净净,”王启背过身去,走了一步,静静道:“从此你我不必再相见了。”
桓檀那双妙目紧紧盯着王启的背影,明明脸上已经刷白一片,出口的话仍旧云淡风轻,他道:“嘁,谁稀罕,路过而已。”
王启一顿,踏步走了,桓檀挂着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人已经走得没影了,他仍站着遥望,直到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另一边踏足进来。
桓檀听声旋即转身,一见来人邪魅一笑,打趣道:“十八殿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怪不得连他都会侍奉于你。”
慕容祈淡淡回望,静静道:“他侍奉本宫是因为,他想查出当年的真相。你不也想知道吗?”
“万事不萦绕于心的王启,”桓檀讥讽地笑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放不下,”他脸色倏然冷漠,“放不下那个贱人!”半晌转而笑道:“殿下找桓檀,应当不只是聊聊过去吧?”
慕容祈抬眼,琥珀色的眼中涌动着桓檀看不清地情绪,反而让他觉得有趣,只听这位年方十岁的小娃娃启唇冷冷道:“杀了薛至弱,本宫可以考虑告诉你王缪在哪。”
“王缪还活着!”桓檀声音蓦地尖锐凶狠,“她竟,她为何?她骗了我们,骗了王启,骗了我……”桓檀抖着声音,王缪中的毒这世上无人能解,为何她能逃过一劫,思绪翻飞如潮又一瞬沉淀,另一桩事情才是当务之急,他道:“薛至弱代表薛家来京,他的回归关系着薛家的风向,殿下想自绝门路,还是他选择的是殿下的敌人?”
慕容祈慢慢抬头,斜长的眸子中映满了舒展的梅花,良久,他问道:“桓大人以为,本宫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桓檀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支持!”
“支持?”慕容祈哧了一声,抬头看向天际的那抹湛蓝,目光遥远而幽深。
第11章 两尉传奇
竖着去梅园,横着被送回来的冯琰自那以后过得十分惨淡,一直被崔馨拘着不能出门,盖因崔馨去无极观为冯琰祈福时抽了个下下签,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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