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等我一下。”
宁桐青从自己房间的工具盒里找到一把裁纸刀,又回到展遥身边,只轻轻一划,保鲜膜无声地散落在地。
检查完石膏的情况后宁桐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在看见展遥湿淋淋的睡衣领子后,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
手骨折的人没法穿套头衫,所以展遥半穿半披着一件系扣的长袖睡衣。但现在这件上衣的领子一块几乎湿透了,水渍将布料染出了深浅不一的颜色。
宁桐青转念一想,指指展遥的头发:“头发得擦干,你看领子都湿透了。”
展遥抿抿嘴:“没关系,明早就干了。”
作为一个长期伏案工作的人,宁桐青再没多说,四下一望,扯过挂在门背后的浴巾丢给展遥:“头发擦一擦,然后把衣服换了。”
展遥被浴巾砸了个满怀,他望了一眼宁桐青的神色,转过身,笨拙而艰难地用一只手擦起了头发。
这姿势可笑之余,实在有点可怜。宁桐青看了一会儿,没看下去,走过去按住青年人的肩膀,说了声“行了,别动”,就从他手里拿过浴巾,一言不发地代劳起来。
他也是胡擦,全不讲究姿势和舒适,只想尽快把小朋友的头发擦干净了事。这样毫不讲究的结果就是等擦完,展遥的脑袋活脱脱成了个刺猬。宁桐青不得不忍笑,全当没看见,督促着展遥换件衣服。
“要不要我帮手?”
“不用。”展遥揉揉眼睛,飞快地答。
“那行。早点睡吧。”
关门前,最后一瞥时落入眼帘的一幕是青年修长匀称的身体,而那微微的晕光也不知道是台灯,还是来自身体本身。
第二天是周日,两个人继续磨合着适应这计划外的同居生活。这一天里特别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电话,两边家长的,学校的,同学的,朋友的,到了后来手机一震动,无论是展遥还是宁桐青,都流露出一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畏惧。
瞿意为两个人专门请的做饭的钟点工也在这天试了工。这位张阿姨不是本地人,菜做得不好不坏,但做了几个硬菜都还能吃,宁桐青问完展遥的意见后,把她留下来了。
周一的早上过得非常风平浪静。宁桐青醒来时展遥已经动身去学校了。早餐在家里吃的,还给宁桐青留了两个煮好的鸡蛋。宁桐青伸手探了探碗里的鸡蛋,还是温热的。
小师叔心情有点……不是,比较……复杂。
作为一个经年累月的夜猫子,宁桐青一般都是踩着点到博物馆,而且正门比工作人员入口所在地东门要近一些,所以他为了能赶上打卡,常年都是从大门溜进去,有的时候能遇见早到的游客,偶尔还能收获懂行者赞誉或是羡慕的目光。
不过周一是博物馆的闭馆日,这天没有散客,所以擅长踩点的宁桐青也不必穿过人流去办公区。
进了大门后远远就见到有人带着专业器械在拍照,看来是有个什么活动。他习惯性地和门房大爷问了个好,大爷就指指那一群人,说:“自从到了现在这个馆啊,周一也没清闲了。”
n市不大,城区人口不到两百万,市博物馆却是一个一级馆。博物馆藏品数量不大,也不以种类繁多而在业内闻名,最初以明清本地文人书画为主要藏品,算是一个不过不失的市级博物馆,但十年前n市老城改造时抢救性发掘出一个明代藩王的夫妇合葬墓,出土了大量的金银器、丝织品和明代瓷器,极大地丰富了馆藏;而三年前,东郊的一个南宋末年的窖藏里又发现100余件陶瓷器,其中不乏两宋官窑的精品,有几件还是国内仅见的孤器。于是,在前后两任馆长的努力下,当宁桐青结束国外的学业、选择来这个历史上一直以外销贸易闻名的城市工作时,不仅赶上博物馆评上一级馆,还正好赶上博物新馆落成。
新馆位于市中心,就在藩王墓地边上,当初圈地时连同墓地一并圈了进来,但博物馆的主体设计倒是没有以王陵作为灵感来源,反而植根于n城悠久的贸易、特别是外销瓷文化,将整个博物馆的外形设计成了一艘中国三桅帆船的形状,采用了大量的老城拆迁留下的木料搭配玻璃装饰内部空间,外部则搜集了周边地方早已废弃的瓷窑的砖瓦作为外墙的立面,甚至把老城扩建时在江边发现的大量外销瓷残片用以铺设庭院道路。
这样的物尽其用可谓了某种极致。宁桐青后来听说在当初招投标时,市政府的几个领导对这个设计方案意见不小,私下讨论时说过一句“这不是拆了破烂建新破烂吗”,但投标方来自业界名声赫赫的t大,建筑设计师又是古建领域的出名的青年才俊,再加上这的确是当时所有方案里预算最低的,比排名第二的低出了足有20,几方考虑权衡,市政府的老爷们想想隔壁市在城建问题上遭了殃的父母官,觉得反正好看不好看见仁见智,但花钱少又有名校顶着,风险小可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斟酌半天,硬着头皮把这个方案和另一个看起来顺眼得多的一起,作为ab项目一起呈到市委书记的案头。没想到的是,书记挑了t大的这一个。
结果新馆落成后设计师得了个业内大奖——虽然获奖并非因为这个单一设计,但对博物馆和n市来说,总归是件锦上添花的好事。从此,隔三岔五的,总有些建筑学从业者啊爱好者过来参观,市民们也挺喜欢这个有着开阔前庭和明亮内厅的新馆,n市市民气氛浓郁,天气好的时候,不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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