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处变不惊的袁玖这下也失态了,一把抓住莫竹青的手臂,略显疲惫的脸上尽是慌乱,“怎么可能?去把郁景兮叫来,他说过他的药只够生一个,怎么可能……”
“凡事皆有例外,教主您稍安勿躁,”莫竹青爱莫能助地撇了撇嘴,“郁公子方才与我一同给您看过,虽然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
而且事实不仅如此,郁景兮很肯定袁玖三年前用的药绝不会仍有效用,所以为何会怀胎,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埋于体内似是而非的毒……
莫竹青心中连连叹气,他家教主还真是流年不利。虽然已与郁景兮决定合力保袁玖平安,可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如今更是半点儿头绪也没有。思及此处,他眉头深深皱起,嘴也撇得老高,若是旁人见到这副委屈样儿,定会以为他是受了谁的欺负。
“我都没怎样呢,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袁玖瞄他一眼,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双手交叠往脑后一放,仰靠在床头,眼珠转了几转,一脸沉思。
莫竹青收拾好地上的残片,又倒了杯热水。袁玖接过放在唇边,却迟迟不喝。莫竹青正想问话,却见他将水杯拿开,道:“原因为何我也不想知道,直接弄副药,打了干净。”
莫竹青彻底愣住,用手指挖挖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打……打了?”
“不打留着作甚。”
袁玖揉揉仍旧发痛的眉心,抬脚正要下床,却被莫竹青接下来的话说得没了动作。
“教主也不问问隔壁那人的意思?孩子又不是你自己的。况且教主总是嘴硬,实际心里根本舍不得打吧。勉强打了,当心后悔莫及。”
袁玖坐在床边翻起眼睛,丝毫不掩饰厌恶的神色。这个人忠心、贴心,也能干,但最让人讨厌的就是他总会猜中你不愿承认的心思,而且总是毫不留情地当面说出来。
他沉下口气,利落地披上衣服登上靴子,往门外走去。莫竹青不停地问他去哪儿,终于在袁玖被问得不耐烦时施舍了一句“去去就来,你无须跟着。”
天已黑了,院子被屋里的灯光映着,呈昏黄色,静谧而祥和。
经过孟散卧房时他放慢脚步,倚在窗边看了看床上的身影,而后从这里越过,似乎没有留恋。
郁景兮刚将冬儿哄睡着不久,见袁玖进来,便拍拍他的肩。这样的聪明人,自己的话无需出口,他也该明白。将屋子留给父女二人,纵然为这一家三口心急,却明白感情的事,外人根本无从插手。
袁玖坐在女儿床头,怕将小宝贝弄醒,抚摸小脸的动作便轻而又轻。白皙的皮肤柔软光滑,脸蛋上鼓鼓肉肉的甚是可爱,两个多月没见,也长大了不少。
“想爹爹吗?”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袁玖自言自语,声音轻而低沉。
他喜欢冬儿抱着他的大腿抬头笑着叫爹爹的撒娇模样,那双纯洁明亮的眼里有依赖,也有崇拜。被这样一个小东西依赖而崇拜着,就如春日里躺在广阔的绿茵上懒懒地晒太阳,又如冬日坐在火炉旁喝着烧酒,看窗外白皑皑的大雪纷飞,满足而熨帖。
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这么个小东西,从必须抱在怀里的小肉墩,变成如今扎着小辫跑跑跳跳的调皮孩子,到芙蓉出水亭亭玉立的那天,应该也不会太久吧?
也就是说,腹中这还未成型的,也会只需一晃而过的时间就站在你面前?
只要心中情愿,不到十个月又算得什么?
袁玖低声叹息,有选择确实比没选择好,可真正面临抉择,却是犹疑不决,苦不堪言。
终究是因为贪心,想要的,想顾全的,实在太多。
“冬儿?”孟散见眼前趴着个笑嘻嘻的小人,穿着鹅黄色褂子,两条小辫晃来晃去,头上还插着几多熟悉的珠花,恍惚间他还以为是做梦。
“马叔叔你醒了!”冬儿毫不客气地抱住孟散的脖子,孟散连忙拖住她小小的身体,脑中一团乱。记忆中还是那晚同袁玖和莫竹青争执的情景,然后心疾犯了,再后来便什么都不记得。
怎么一觉醒来会在这个地方,冬儿还叫他……马叔叔?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属于孟散的脸,那么……
“席叔叔都告诉我了,马叔叔武功很高,可以变成不同的样子。”
孟散皱起来,越听越糊涂,可有些设想联在一起,便觉得事实逐渐清晰,而震撼也越来越大。他盘腿坐起,将冬儿抱住,问:“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冬儿怔了怔,将笑容收起来,一脸听不懂。
孟散一次试探不成,又问:“那……你爹爹呢?”
他很怀疑,而且很害怕,不敢直接问出那个问题,只得迂回进行。
提起爹爹,冬儿眼圈有些泛红,伤心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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