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方正门,敦肃厚重实铁而铸,若是从外强攻,不知得多久才能攻下。
但今夜分明没有攻城声。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入的城,只等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是大火灼面。胡人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似得,从北门内部突破,打的大梁士兵措手不及,不多时便无法坚持下去。
北门洞开,早已得令的胡人涌入城中,恍然间大火漫天,喊杀与刀戟碰撞声震地。
一场大雨并未让京城苏醒。但今夜如此境况,到底还是不能让全城百姓安眠了。
大梁坐拥江山万里,国盛民富,自不是塞外荒凉之地能比的。更别说京城是大梁最为富庶繁华之城,城中一草一木、一楼一阁、甚至一片屋瓦,一块青砖,都是令胡人惊奇羡慕的存在。
莫托率众人直攻入宫城,一路踏至宫门,终与邓扩所率禁军狭路相逢。
两方在门前对峙,莫托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神色y-in狠,手中刀还在滴血。
邓扩目光沉沉的盯着莫托,而后举起手向前一挥。大梁士兵立刻向前进发,双方人马装到一起,登时大战起来。
“殿下!”太子拿起剑,面沉如水看向门外,就要向外走。身后花晚浓抓着他的手拉住他,“殿下不可!”
“外敌已至宫门,我身为太子,若不能以身作则,与京城共存亡,又有何脸面说要庇护大梁百姓!”太子回身,拂上花晚浓的面颊,“你去陪着太后。若敌军破了勤政殿,你们就带着侍卫从西门出去,去帝陵。今夜这事,想必现在已经有人去传与秋杪,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你先在帝陵待几日,然后再寻个机会去找秋杪,让他安排。”
花晚浓眼泪簌簌而下,却露出了笑容。她看着太子,为他整理好鬓发,道:“若殿下决意如此,妾也不再相劝。”
她声音低了一些,虽哽咽却带着下定决心的决绝:“只有一点。若大厦将倾不可挽回,妾绝不独活。”
太子闻言动容,将花晚浓拥入怀中,应了下来。
花樊持剑纵马,一路厮杀,终于来到宫门下。
这里并非胡人主攻的区域,敌军只有一个小队。花樊过去时战局已到尾声,禁军胜的惨烈,只有寥寥几人还站着,此时正在努力搀扶受伤的战友。
突然见到花樊,众人自是惊诧,花樊却没有时间和j-i,ng力与他们多说,只问:“皇上呢?如今是谁在指挥禁军?邓扩在何处?”
离他最近的那位队长道:“大统领在南门亲自守宫城,太子殿下不知在何处。”
花樊紧皱着眉,略点点头,拉着缰绳准备进宫:“皇上现下在何处?”
“皇上,皇上近日身体不适……”那队长分明听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敢乱说,只好这么回答。
花樊察觉到了不寻常,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沉了下去:“陛下在何处?”
“下官真的不知!”
花樊看着他们满身污痕的模样,没有再为难他们,只径直去往勤政殿。
一路火光逼人,花樊心里略不安稳,就见迎面一人朝他冲过来:“将军!您怎的回来了!”
这人是邓扩的副手。花樊立刻停马,那年轻将领道:“将军可是要去寻大统领与太子殿下?”
不待花樊回答,他又道:“大统领正与莫托在南门苦战,我便是要率军驰援;太子殿下正在勤政殿坐镇。”
花樊问道:“莫托亲自率军?”
“是。”
花樊望了前方一眼,深吸一口气:“我去助邓扩,你带着两队人去城西接应,京城动静这么大,二殿下应该快要到了。”
他的命令与邓扩不同。如今战事正烈、时刻紧急,这副统领也只是犹豫一瞬,随即便下定决心,将身后一半人交给花樊,自己则带着另外的人调转方向。
花樊不再耽误,率领禁军朝邓扩所在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
大火烧的极烈,星星点点的一路蔓延,直要将整个宫城燃成一条火龙。
胡樾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着,忽然闻到了一股浅淡的烟熏气味。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只是这气味愈加浓烈,胡樾终于睁开眼,撑起身体向窗外望去。
方才的一场大雨,让外头的灯尽数熄灭,只留下一片漆黑的轮廓。
不远处天光似乎与别处不同,胡樾皱眉披衣出屋,轻咳了几声。胸腔发出的声音十分沉闷,他太阳x,ue突突的跳,疼的亦很沉闷。
鼻子有些不透气,许是不注意时受了风寒,他揉了揉额角朝外走。
出了院子,胡樾才发现这竟是一处宫殿,只是外表破旧院子又小,应该是早已荒废在某个角落。
走在长街上,气氛便更加的诡异和不寻常。仔细听竟有喧哗声,乱的很,胡樾不断猜疑,虽还不知发生何事,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胡樾体力渐有些不支,正咬牙提气,却忽的看见几个宫女太监抱着一堆东西慌张奔逃。
他快步上前拦住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敌军!”被拦下的小宫女推开胡樾就想走,慌乱回道,“敌军打进宫里了!”
“什么敌军?!”胡樾急言问,“邓扩呢?!”
“大统领在宫门口……那些人已经进宫,再不走就要死了!”小宫女被吓得满脸泪水,只低头微微弯腰以作行礼,而后一句也不肯多说,撒开腿逃命去了。
一觉醒来,忽然得了这么一个惊天消息,竟比做梦还不真实。只是胡樾已然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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