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著窗静静等待那些因不久将分离而抱头痛哭像娘儿们的大汉上车,吵得我睡不著,於是我拿起背包里的耳机,想带上时,细细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裘银育,车上没位了,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我抬头,见一名以笑脸掳获人心的男孩,一头乌黑的头发被阳光照射,不知他是否抹了发油,油亮亮的,我不太舒服。
我没理他,他主动的坐到我旁边,当然我没权力拒绝。
他叫元优,父亲是黑道,我讨厌他。这并不代表我讨厌黑道,相反地我对黑道有莫名的憧憬,不是因为我爱学坏,我想可能是看太多很喜欢暴力方面的吧?
元优有张任谁看到都会心疼的瓜子脸。眼眶里转动著乌黑的眼眸,透彻的好像能看穿。小舌在诱红的嘴唇上无心的舔弄,百般的诱惑人心,不知他哪学的。
我不嫉妒他的长相,而是在意的是他的个性──恶毒。一件伤心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伤人,会有想教训他的冲动;就连好事也能说成坏事。
但,却也是我三年的中学生涯里唯一称得上朋友的朋友。
「你兴奋吗?」我沉迷在古典音乐的世界,元优一手扯下我右耳的耳机,把我拉回现实。
我睨他,他只是随意的乾笑两声。「你觉得呢?」我重新把耳机戴上。
没过两秒又被讨人厌的家伙扯下来,重复了三次後,我自动的拿下两耳耳机放回背包,侧身不理他。
我们座位间没有阻隔的座位杆,他一个扑身,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细声说:「嘻嘻,我可兴奋呢,我家老头说等过完三天两夜的毕旅後我就自由啦,哈哈。」元优高兴不是没有原因的,听说元家小孩每个人的幼年时期都过著非人生活,元优能撑到现在除了他的毅力还有最重要的──运气。
没有运气,元优早就死了。
「恭喜。」我冷冷的说,本想回他“干我屁事”的,但想想这对元优来说是人生中最重大的喜事,我不想那麽快就用我的无情熄灭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
元优的手缠上我的手,头斜斜地靠在我的肩上。「裘银育,你的话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还真是抱歉。」我承认,也许我感情这块领域没被我妈生出来。
如果是其他同学早就无趣的跑开了,元优就不会,他喜欢逗人,我一直是他最有兴趣的对象。
他右手环著我结实的腰(虽然没什麽肌肉但我保证没有丝毫赘肉),在我耳边吐著气音:「银育阿,你这个性要改,否则娶不到老婆,带著遗憾入棺喔。」
我面不改色地用右脚踩他的左脚,他立刻跳离我,含著泪去安慰他的脚了。
一幕幕园林风光从我眼中飞快闪去,金色的阳光洒在柏油路上,驶去的车子开往梦想境界,天空中一只鸟儿翱翔在天际间,自由国度却关上了大门,愉快的毕旅成了我日後的恶梦……
我没想过毕旅将是把自己卖给别人的低贱代名词。
我永远无法逃离那个人的束缚,我的人生是他揉捏在手中的玩物,践踏它、揉烂它。
一个天摇地动,游览车的挡风玻璃破碎,三十多人同时尖叫,司机急忙右转,冲向路旁脆弱的栏杆,我的耳边传来玻璃接连破碎的声音,感觉身子正往下坠,脑袋被左旁的玻璃割伤了,热流从额头往下流,元优的身子在我的下面。
陆续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机灵的人试著打破车窗,幸运逃过的则泪流满面奋力救著车内的同学。
「天!妈妈的!我的脚……呜……好痛!谁……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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