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喜烛已经点起,照得一床红绸被面十分醒目。宝琴坐在床边,心扑通扑通乱跳,李惟端了两杯酒来,笑道:“跳去掀盖头,交杯酒还是要喝的。”两人坐得极近,手臂绕过手臂,李惟身上的温度似全要跑到宝琴脸上。他放下杯子,拼命拿手掌扇风,“先生买的什么酒?怎么喝了一小杯便上脸?”李惟也不揭穿他,微笑道:“时候不早,我们歇息罢。”
宝琴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心中狂骂自己没出息,面上却没办法不别扭。他解了外衣,钻入被中,被洞冰凉,冷得他簌簌发抖,下一刻李惟温热的身子便靠了过来,叫他不由自主地凑近。李惟轻笑一声,“怎么冷成这样?”却从背后拥住了宝琴。宝琴按捺住期待和心慌,等了好久,李惟却没有丝毫动作,难道他说的歇息当真便是歇息?宝琴没来由有些失望,李惟昨天要了他好几回,他以为今夜就算不抵死缠绵,至少也会干柴烈火,心下失落,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
李惟的低笑从脑袋后传来,“你乱七八糟在想些什么?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又累了一整日,该早些休息才是。你既已是我的人了,还怕我喂不饱你?”宝琴脸上一烫,幸好黑暗中无人看见。什、什么状元?说起粗俗话来还真是个卖肉的!好像他欲求不满似的,混蛋!他暗自骂了李惟一通,心里却隐隐发甜,转过身来面朝着李惟,“你……”
就算不欢好,今晚好歹也是洞房花烛夜,绝不能就这么糊涂睡了过去。宝琴想对李惟说些什么,但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来。你要好好待我——不行,太过示弱,自己又不是女子。你不许欺负我——哎呀,更不像话了。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好像说反了……蜡烛已被吹熄,夜色中李惟双目微微泛着亮光,似乎正含笑等着自己的话。宝琴豁出去了,“你、你放心好了,这个家里有我,以后定能帮你赚到许多银子!”
李惟哈哈大笑,亲上那张夸大话的嘴,流连纠缠许久,叹息道:“那再好不过,看来我是拾到宝贝了。”
宝琴被李惟的动作吵醒,屋内没点灯,冬天清早天色昏暗,他睡得迷糊,还以为在春风苑中,抓了把李惟的袖子,“客官要回去了么?”李惟早起做开店准备,闻言哭笑不得,狠狠捏他的脸,“白眼狼,忘得精光。”宝琴呜了两声,却又睡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天已经大亮。宝琴一骨碌坐起,瞪大眼睛看着红艳艳的喜房许久,又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拥被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咯咯笑出声来。他嗅了嗅被子,有李惟身上的味道,满足地深吸一口,拿脸蹭了好几下。等他终于想起今天是婚后第一日,不该那么贪睡时,又是好一会儿之后。宝琴懒洋洋地爬床,打了个呵欠,去院中打水洗梳,冷得直打颤,却精神抖擞起来。对面许先生推开窗子,宝琴笑眯眯道:“先生早。”许先生忍笑,“已经不早啦。”
没过多久,李惟关了铺子回来,弹着宝琴的额头道:“懒虫,明日起跟我一块开店。”宝琴自知理亏,乖乖哦了一声。三人用了午膳,许先生回房小憩,李惟本想带宝琴到镇上走走,不想却有客人来了。
来者名叫朱大壮,人如其名,又壮又黑,胖脸上的两只眼睛快要找不到。他和李惟从小便认识,几乎算得上青梅竹马,直到李惟上京备考那几年才分开。朱大壮风风火火地闯进院子,指着宝琴便问:“这位便是你新娶的男妻?”李惟点头,“他叫宝琴,昨天刚过门。宝琴,这位朱大壮兄弟,是我的好友。”宝琴憋笑许久,心道这名字这长相,难道是李惟的同行?面上却装起贤惠羞涩,淡淡朝朱大壮点头,“见过朱公子。”
朱大壮看了宝琴半天,朝李惟叹道:“我反正看不出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不过既然你喜欢,想必也不会错。”宝琴暗暗称奇,看来李惟与朱大壮当真感情甚好。李惟奇道:“怎么才半天功夫,连你也知道了?”朱大壮道:“这曲南镇上下,盯着你的眼睛多了去了。何况你也未刻意隐瞒,又是炮仗又是喜字,先前便有几个浑小子说你看上了个……唉,总之如今镇上人人皆知你娶了个男妻。”
他话说到一半,方觉不妥,宝琴也没感到不快,本就是实话实说嘛。李惟笑道:“难怪今天早上,买肉的人不看肉,都盯着我看。”朱大壮心道来买肉的本来就怀着看你的心思,不然李家铺子怎么生意好过别家?只是那些人现下不知该如何伤心欲绝了,幸好李惟断袖的名头早就在外,才不至叫人太过吃惊。李惟道:“你来寻我何事?我们坐下再谈。”他拉着朱大壮往堂屋走去,回头向宝琴道:“朱兄是熟客,你不必拘谨,回房坐一会罢。”
宝琴应下,忽然想起昨日从春风苑带来的东西还未好好整理,李惟后来又翻找出不少旧衣给他,便回了西厢收拾起来。
第六章
朱大壮来找李惟也没什么大事,二人在堂屋内随意聊天。这世上除了许先生,最了解李惟的人大概便是朱大壮了。李惟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却是不得不在他爹跟前装出来的。小时候掏鸟蛋挖泥鳅的淘气事,他可从来没拉下过。再大些去了学馆,在同学背上写字涂鸦,把邻座二人的头发绑起来之类的缺德事,李惟俨然就是出坏主意让别人去实施的幕后真凶。故而他弃官位卖猪肉娶男妻,旁人看来惊世骇俗,于朱大壮却一点都不稀奇。
李惟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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