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本,一本被端木宁带走了,剩下的一本,周放一直留在身边。
天河大学中文系。
周放第一天入校就拍了文学社一砖头,小师弟来踢馆却把高年级的学姐说得哑口无言。虽然他很嚣张,笑起来很痞,却挺好相处,且不高傲,师兄师姐们对这位才高八斗的师弟心生好感,便把周放纳入了文学社。
天河大学中文系的代表刊物,又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大改革。
主编周放的名字,也渐渐让人熟悉起来。
流畅的文笔,犀利的言辞,中文系大才子的称号,当之无愧。
可是,只有他的舍友刘俊杰知道,被戴上一大堆高帽子的周放,也偶尔会在夜晚站在阳台上吸烟,露出寂寞的神色。
从同桌到舍友,刘俊杰跟周放虽是多年的死党,却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事。
后来有中文系的美女跟周放告白,周放坏笑着说
“实话跟你说吧,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走的时候,顺带拐走了我的心,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躯壳,是没有办法给与你想要的美丽爱情的。”
用这种奇怪的理由拒绝了好几个女生,于是私底下,便有一些学妹们悄悄议论着。
“系花都拒绝,他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他是不是神经有毛病啊?”
“听他说的那话啊,比琼瑶还琼瑶,酸得我牙疼。”
“他好像只认妹妹,不找女朋友,你说妹妹能干嘛,有义务没权利的。”
“所以说他有毛病呗。”
周放的那句话被作为笑料广为流传,一时之间,中文系的论坛上“其实我只是个躯壳”“谁偷走了我的心!”之类的帖子层出不穷,大家互相调笑着。
周放看到的时候,只是轻轻笑笑。
“看吧,这就是名人效应。”臭屁地说着,有时候甚至亲自上阵,讲一些肉麻的情话调笑一番。
大家都一笑而过,只有跟他熟悉的刘俊杰,每次都皱起眉头。
“哥们,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我就觉得,高三文学社聚会那天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啊。”
周放坏笑:“我哪儿变了?是不是几天没调戏你,你皮痒痒啊……”
说着便把爪子伸过来。
“我说,是不是跟端木宁有关?”刘俊杰若有所思状:“我记得那天,他不是单独约你出去了吗……”
周放的笑容僵在唇边,片刻之后,才低声道:“别跟我提他。”
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刘俊杰只好竖起手指天地为证地说,以后不提,绝对不提。
周放大三的时候,林微和温婷也考到了t大,两人都报了医学系,在听说周放的传奇故事时,也只是相视一笑,说:“就知道他跟以前一样流氓”。
那时,网络博客开始流行,很多人赶时髦跑去注册id,在网上写日记。
周放也注册了。
后来因为服务器不稳定的缘故,把博客换到了天堂文学城的私人空间。
那时候,周放已经小有名气,在杂志,报刊上发表的文章,裁下来能有厚厚一叠。
然后开始在天堂文学城连载,以其潇洒的文风,引人入胜的情节,新颖的构思,引得无数人争相追捧,聚集了大量的人气。有人形容他是文学界的一匹黑马。侦探,推理,科幻,网游,周放写作涉及的题材很广泛,然而他始终不写言情,中爱情所占的成分也很少,人物繁多,情节丰富,却很少出现爱情的纠葛。
在一次网上直播的作者采访中,有网友问,“你写的题材挺广,为什么不尝试言情呢?”
“不管爱得多么深刻,死了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记得谁。言情里的天长地久,我从来不信,所以,也写不来。”
这是周放打出来的答复,末尾还加了个大大的笑脸。
“那你专栏里写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你在祭奠什么特别的人吗?”
“我无法守护你的尸体,只能在心里给你立碑。”
周放摸着鼻子笑了笑,良久之后,对着电脑打下一行字——
“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又过了几年,周放大学毕业,背着包去远方流浪。
夏日灿烂的阳光下,周放戴着墨镜,一个人走了很多地方,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
沿路拍了好多漂亮的风景,在博客上贴着照片,或是大气或是细微的景色,遗憾的是,从来没有人。
后来,流浪累了,才回到了北山市定居。
一个人住着的屋子,凌乱不堪,卧室的被子从来不叠,书房的桌上,稿纸铺了一大片,风一吹,哗啦啦作响。
而他也懒得打扫,乐得逍遥自在。
天堂文学城的积分和出版制度改革之后,很多有名的作者纷纷涌来驻站,一年之内,各类佳作如雨后春笋般相继走红,也涌现了新一批的优秀作者,以写言情的宝丁,写耽美的千古fēng_liú,以及写东方玄幻的穷开心为代表。
宝丁这个笔名,周放初次听到的时候有些震惊,甚至不安。
毕竟这两个字,会让他回想起那段埋在深处的记忆。
后来,宝丁的一部接一部的出版,人气越来越高,名声也越来越大,整天听到有人提他,听多了,便麻木了。
却一直不去理会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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