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在意,径将锁着余牧人的木架移到了油锅旁。
“你要干什么?”
发问的不是余牧人,他还在不断咒骂,发问的是余行之。
像似回忆起了什么,余行之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因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情景,他记忆犹新,也更从侧面印证了燕离的身份。
“你,你果然是白梵,白府余孽……”余行之哆嗦着唇,“赵成离奇死亡,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回来了……”
燕离微微一笑,道:“对,我回来了,从地狱爬回来,要你们血债血偿。”
他回身一脚踹中余牧人,余牧人痛叫一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贴在油锅上。
那煮沸的油锅表层,蕴含恐怖的温度,余牧人一贴上去,便发出“呲呲”的烤肉声。
“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从余牧人喉咙里吐出,他双目通红,疯狂地挣动铁索。
“不,你不能,你这个魔鬼,你不能这样做……”余行之目眦欲裂,心痛得无以复加。
“魔鬼?这个形容我喜欢。”燕离笑意更浓。
余行之哭着哀求:“求求你放过牧人,他是无辜的……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无辜?”燕离霍然转身,脸上倏地全无笑容,变得酷冷残暴,疾走数步,来到余行之身前,粗暴地攥住他衣襟,双目充满无尽的怨恨,厉声叫道,“我白家上下就不无辜?我父母就不无辜?”
他冷不丁一拳击在余行之脸上,怒怨滔天,吼道:“你告诉我,他们犯了什么罪,要被这样对待?”
“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
拳头一拳接着一拳,质问一声接着一声,直把余行之打得惨不忍睹。
转眼又柔和下来,轻声道:“你不需要告诉我什么,既然我回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现在……”
他又微微一笑,转身取了把刀,从余牧人身上剜下烤熟的肉,用火钳夹着,送到余行之的嘴边,“吃了它,我就让你儿子活下去……”
间歇的凄厉惨叫,从审讯室里传出来。
狱卒从一开始的欣赏,逐渐变得恐惧起来,只凭想象着里面犯人的遭遇,就让他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整整一个时辰,燕离才从里面出来。
不知是否错觉,和刚进去时相比,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不详的黑气,看起来分外可怖。
狱卒大气也不敢喘,心有余悸地小声道:“公,公子审讯完了?”
“嗯。”燕离从怀中掏出租车剩下的几十两银子,递过去道,“这两天辛苦了,拿去喝个茶。”
说完径自走了。
狱卒本想推辞,见状只好收下。再让他上去叫住燕离,他是绝没有这个胆了。
犹豫了下,他悄悄朝审讯室里看了一眼,入目的情景,让他忍不住弯身呕吐,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
燕离离开地牢,毫无目的地游逛在大街上。不自觉地,竟走到了长乐苑深处。
走出一道深巷,记忆逐渐深刻起来。
他回过神来,借着微弱月光,远远见着一棵干枯的老槐树。
他缓缓走了过去,零星的枯叶与枯枝被踩碎,发出“嘎吱”轻响。
他走到了树下,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树干。
过了会儿他转身,面向槐树旁的一座府邸。
由椴木制成的匾额有些歪斜,年代已然久远,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上面写着“白府”两个字。
阶下有两座镇宅的貔貅,也因为风吹雨淋而失去了往日的神气。
步上台阶,来到大门前,门上的铁环有些脱漆,两条惨白色的封条交叉着贴在铁环下,但已断裂,显然有人出入过。
伸手推门,“吱呀”一声,月色下,眼前正是意想之中的一片荒芜,但也在意料之外。那么多年过去,这处府邸竟然还荒置着,就像有什么忌讳一样,没有人愿意住进来。
穿过数道门廊,不觉已走到了一处熟悉的宽阔门庭。拨开漫到他腰间的杂草,一个腐朽的兵器架子倒插在土中,上面残留着一些褐色的血迹,这只是当年惨案的端倪。
架子后边是一棵老大的橘子树,但也已干枯,徒剩枝桠了。
小时候总在这里爬上爬下,记忆之中,还有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不由静立缅怀。
半晌后,他转身进入堂屋,四目望了望,又穿过堂屋,到了宅邸的大屋,也就是主家居住的院子。
推开主卧的房门,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燕离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忽然沉得喘不过气。
他踉跄两步,坐倒在金丝楠木制成的床榻上,手不自觉按在了床头案上某处凸起,“啪”的一声,不知开启了什么机关,床板一侧竟深深陷入。
燕离反应不及,整个人便陷落下去,落到一条向下的台阶上,滚了几级,忙定住身子,四处张望。
但见得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这里是?”
他想了想,凭着感觉向下摸索,到底只有二十来级,之后便是长长的甬道,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
甬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座东朝西处有一个香案,案上放着香炉,还散落着香烛火折子等物。
燕离摸上去,用火折子点了一支蜡烛,石室顿时亮了起来。
借着烛火的微光,便见香案那一头供奉着一幅画,那画上是一个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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