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国主的路祭要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洛浮夕都住在广南郡的驿馆。而那两个洛国来的使者也只是恪守自己的职责,并无半点想要跟洛浮夕交流沟通的意思。洛浮夕几次借着广南郡守设宴款待的由头,想跟洛水的旧部一叙,那两个人居然寻了好些个理由拒绝,分明有躲着洛浮夕的意思。
身为洛国子民,与在外的王子一年没见,怎么还能就此躲的远远的,好像见了瘟神一般?洛浮夕百思不得其解,借问洪长亭的感受,主仆二人居然如出一辙,那洪长亭细细一想,找到了可疑之处。
“大人,下官想到了!”洪长亭在洛浮夕耳畔道:“去年国主就身体不得好,远房的王族便进宫来伺候国主,传闻公主跟那远房的不知道为什么,起了矛盾,据说是为了立下任国主的事……”
“你早年就在南疆,如何知道这些?”
洛浮夕问。洪长亭被他爹爹洪宝生养在天朝境内,不然恐怕也免不了一场战乱,指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那洪长亭拿的户籍是天朝的南疆户籍,早就离宫多年,如何得知宫里的事?
“我在南疆,自然有亲友接应,那宫里的事,时有耳闻,大人请放心!”
“我不是担心你,而是实在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立国主是王父的嫡亲子嗣,这点没有疑问。就算我不在洛国,还有姐姐沉曦公主,洛水不跟天朝一样只传男嗣,公主一样可以成为女王统领洛水,有什么好争议的?”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下官的父亲在南疆有旧友,据他们说的,那远房王族出来一个什么小王叔,好像不满沉曦公主继位……”
“居然有这种事?”前后一联系,这事便再清楚不过了,那连个从来没有见过面,并且躲他三万五千里远的使臣,估计就是那什么【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王叔的人了?可偌大的王宫,沉曦公主自己不能做主,还让这个王叔逼宫了不成?
那么想着,心里着实紧张了起来,拉着洪长亭道:“这事不妙,你赶紧寻你的旧部,问个清楚,我怕沉曦公主在洛国有危险!”
“下官这就去!”
洪长亭出门的时候,杜守承睡在里屋的床上,这些日子,小家伙一直跟洛浮夕同吃同住同睡,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拼命的往他身上凑,好像当自己是奶妈子一般。
走到窗前,小家伙正睡得舒服,这些日子好吃好睡,脸上倒是又粉嫩了,圆嘟嘟的分外可爱,得空的时候,教他读书写字,有时候又让洪长亭教他拳脚,小家伙很是争气,也很用功,没几天就能背出一大段的文章,又是颇有耐心跟洪长亭刷刷猴拳。看他这个样子,想来十年后,也必是文武双全可堪重任吧!
洛浮夕轻柔的将被子盖好,手触及了对方的小脸,却发现小家伙在梦里眉头深锁,眼皮一跳一跳。
做恶梦了?
洛浮夕轻抚过对方的背脊,想让他脱离噩梦的困扰,可小家伙似乎闹得更加厉害了!拼命的挥动起爪子来,嘴里不清不楚的喊道:“姐姐!姐姐!”
姐姐?杜家女扮男装被拉去做壮丁修河道的杜三娘,至今不知是死是活,在离开五郡的时候,洛浮夕也一并让部下去暗自打听了,兴许现在已经找到了杜三娘也说不定。
“姐姐!!别抓我姐姐!!!”
小家伙突然在梦里大喝一声!也把自己彻底惊醒了!
杜守承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水,在瞪大眼睛后看到了洛浮夕的脸,一把扑到了他的怀里:“洛哥哥……守承做梦了!梦到了姐姐!”
“守承,不怕,乖,我知道……我都知道。”
将杜守承一把抱过,洛浮夕没有再撒手。离开亲人之痛,他自然知道,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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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郡的大街上,有一家青楼,唤作【南香楼】,里面颇有几分异邦情调,在广南郡很是出名,据说是因为那里的姑娘为了招揽生意,把装束都改成洛水国的样子。都说洛水的姑娘颇多绝色,比中原的秀气几分,尽管那【南香楼】的姑娘都是假冒的洛水人,可依旧生意兴隆,门庭若市,招牌面前,车如流水马如龙。
这一日晚上,【南香楼】门口停了一架广南郡郡府的马车,下来三个人:广南郡郡府的参事,京城守卫军军爷洪长亭,以及,礼部侍郎洛浮夕。
参事大人一看便是这里的常客,南香楼的老鸨见到参事笑逐颜开,亲自在门口迎接。那洪长亭和洛浮夕,也一道进了【南香楼】。
富丽堂皇的大殿上,居然都是洛水建筑风格的装饰,这让洛浮夕觉得全身不舒服,很是有侮辱他母国的意思,连洪长亭都脸色铁青。可不明就里的老鸨还以为这两个生面孔是因为从来都没有来过烟花之地害羞和紧张,一边一个劲的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姑娘们伺候二位。
大厅里做的都是广南郡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个曾经在官场上应酬的,看到了洛浮夕,倒觉得很是意外,不由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声音虽小,可还是被耳尖的洛浮夕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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