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天只会一位客户吗?早上刚去给徐太接机。」
「今天不同,是陈小姐生日。」
「也对,她是我们的大主顾。准备了什麽礼物?」
「卡蒂亚项鍊,柜台丽娜帮我订下了。」
「以後记得从陈小姐帐户里扣除。」冰琴似笑非笑。
辰锋表情略有些玩味,转身离开。
「呵,这个辰锋,难怪有人会为他神魂颠倒。」
蒋冰琴比任何人都清楚张辰锋的魅力,他在广宇的真正身分相当於心理谘询师,他第六感超常,能及时窥见人性动机,透过观察和若干对话,就能找出常人不易发觉的细节,从而提出沟通对象的性情和喜好,加以分析利用。他有加州的律师执照,有时也为客户的一些法律纠纷提供建议。
辰锋讲一口流利英文,交际手腕惊人,且极富冒险精神,深谙情趣与衣著品味,於是往往可以迅速涉足各类人际关系网,因言谈机智气质邪魅,轻易就能博人好感,所以客户一旦遇到难缠的对手,会邀他一同出席一些场合,希望他伺机接近对手打探虚实,或是请他代为搜集内幕消息。
辰锋偶尔玩世不恭,但职业态度不卑不亢,办事稳健高效,迎合各方人士口味,本身还是运动健将,游泳、冲浪、攀岩都是好手,还精通各式球类运动。
辰锋的确是「广宇」的金字招牌,最佳知音和男伴。要不是机缘巧合,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人才。
到现在蒋冰琴仍清晰地记得一年前在纽约与辰锋的第一次邂逅。
第二章
那一天,蒋冰琴的车在路经皇后区的艾姆赫斯特街口时,突然有几名体格健壮的黑人,从街对面横刺出来,像是在追赶著什麽人。
情急之下,冰琴一个急煞车,轮胎和地面发出尖锐的磨擦声。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因为闪避不及,随著惯性,沉重地摔在冰琴跑车的挡风玻璃上,又翻落在地,她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准备应付这个大麻烦时,那黑人却没有追究,还顽强地爬起来继续拔腿往前。
冰琴略一定神,视线不由地跟过去,他们的目标是一名东方男子──
似有生命力的黑发、矫健的身躯、超脱的气势、不凡的身手,在与那几个黑人壮汉的打斗当中,他与众不同的狂野与迅猛,使身为女性的冰琴怦然心动,感到一股纯异性的吸引。
但後来发生的一幕使她惊呆,他们终於包抄过去,有一个黑人亮出匕首,狠狠地向那名男子捅去,几面夹攻之下,来不及格挡,他的胳膊被刺伤,顷刻淌下醒目的猩红液体。
他反射性地一脚踢出,倾身制住那个袭击自己的人,又反手夺过那把匕首,顺势借力将刀刃猛地插入对方的下腹部,血染水泥地,一片恐怖。
原本受到极端惊吓的冰琴,这时反倒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子里迅速成形,当时如果她有过半丝疑虑,可能就不会仅凭对方的黄皮肤,就冲动地踩下油门冲入战局。
混乱中,她扑出车门,对著那个受了伤的亚裔男人喊:「上车!」
浑身狼藉、浴血奋战的陌生人就这样毫不犹豫地上了一位美女的车,一帮黑人在背後追逐叫嚣;蒋冰琴也是生平第一次搭救一个不知是好是歹、是在行凶还是在除暴安良被追杀的异类。
他很英俊、很年轻,也很危险、很凶悍,像只刚出笼的猛兽,全身抖擞冷酷不羁,似能够满足人类的终极yù_wàng。
冰琴惊魂甫定,用英语询问副驾驶座上的伤患:「你是谁?怎麽得罪了那帮人?」
「香港人?」他反而用中文问她。
「呃……是,你怎麽知道?」她很惊讶,对方竟然一下测出她的底细。
「只有香港女人能讲一口漂亮的牛津英语。」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他仍具备冷静的分析力。
「谢谢。你的伤怎麽样?」
「没事,包一下就好。」
「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死?」
「我不知道。」
这时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嘴角浮上一丝隐约的笑意,像路西法、像堕落天使。
因为紧张,冰琴差点没有注意到红绿灯,一煞车便牵动了男人臂上的伤口,他在忍痛时显露一口整齐的白牙,然後扭头对她说:「如果他死了,你现在载的就是一个杀人犯,不怕吗?」
「怕,怎麽不怕!怕你恩将仇报,杀人灭口。」
「同胞当中很少碰见像你这麽沉著幽默的女人。」
「你夸我是因为我救了你?」
「不,你给我消毒包扎,才算真的救了我。」他还有力气开玩笑。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只是轻伤,我自己能处理。」
「那──不介意我把你带回家吧。」
「我很痛,可别非礼我。」口气一本正经。
她忍不住笑出来,终於放松下来:「我答应压抑shòu_yù不碰你,放心。」
他淡淡一笑,面色已经泛白,可以感觉到他体内的能量正因为左胳膊上的洞口慢慢流失。
「你忍一忍,就到了。」她加速。
两天後,冰琴觉得这场意外援助竟真让她掘到了宝。
这个男人的ròu_tǐ之美足以让好色之徒痴迷,他的存在似天然的诱惑,带著神秘而矛盾的攻击性,身上的每一条肌理线条都刚柔并济,向外散发源源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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