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临睡到一半被尿憋醒了,匆匆忙忙起来就往洗手间跑。好在酒店洗手间的位置构造都差不多,他也没意识到什么差别。等解决完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穿着冷色条纹的丝质睡衣,这就很离奇了,他从来不喜欢这种料子的衣服。
等看到床上还侧睡着一个人,孟冬临残存的酒意也被吓醒了。一下子各种酒后乱性的电影电视片段瞬间塞满了大脑,孟冬临一时连手脚都是冰的。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实在不能接受因为这样荒唐的事情而断送了自己的演绎之路。
陆岳川本来睡眠就浅,孟冬临一起身就醒了,这会儿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忍不住转过身来,就看见孟冬临石化了一样站在那里,于是笑了,故意掐着喉咙道:“怎么,孟老师刚刚还在床上跟奴家翻云覆雨、浓情蜜意,这么快就想翻脸不认了?”
孟冬临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上,拿起枕头往陆岳川的脸上打,打一次不解气,狠狠拍了好几下,嘴里怒道:“陆岳川,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陆岳川拿手挡着脸,疼倒是不疼,但是被人拿着枕头打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有些伤自尊,忍了几下到底忍不住了,双手钳住孟冬临的,一个使劲把人反压在身下,嘴里警告着:“喂,孟老师,你够了啊。”
孟冬临一惊一怒,又是醉后,根本角力不过,只能发挥自己的演技,用最恶狠狠的眼神瞪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带着醉酒后的水气,虽然眼神是凶狠的,但是这样被人困囚于方寸之间,又有一种不经意的脆弱,让人愈发想要欺负。
陆岳川用一只手抓牢孟冬临的手腕举过头顶压住,另一只手盖在他脸上遮挡住眼睛,嘴里轻笑道:“你别再看我了。再看我就要亲你了啊。”说着,当真隔着自己的手指,在孟冬临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孟冬临不难从他的动作看出他刚才做了什么,已经对这个神经病无语了,当下推开他就要走。被陆岳川拉住:“哎,生气了?”一边自己站起来,就要去换衣服:“不闹你了,我还要去赶六点多的飞机,这就要走了。你留下来休息吧。”
前一秒,这个人还装作柔情蜜意地跟自己玩闹,后一秒,这个人脸上的笑容一收,语气一正经,又是一个云淡风轻的陆岳川。孟冬临把床上仅剩的枕头拿起来,往他身上一丢:“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孟冬临回到帝都休息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年底了。期间,他出于公司的安排,参加了一个网络节目的访谈。虽然在聊话题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不想谈跟剧里无关的事情,但还是被问到跟叶岚的关系。
大抵“人百负之而不恨”的事情只有像晏几道这样坦荡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的人才能做到吧,孟冬临虽然以自身的修养能够不口出恶言,但也无法伪装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面和谐。只是回了一句:“我们曾经是朋友。”
下完节目,就被周寒一个电话狠狠地削了一顿,说他明知道媒体喜欢发挥,还提供给他们这么好发挥的用词“曾经”,简直是中国好艺人。还给他发了好几部剧本,让他好好看起来,其中他比较看好的是《烽火三月》,是一部谍战片。
谍战片是这几年最符合主旋律的题材,一般情况下剧本不会太好,不是那种讲究内涵和深度的剧,但也不会太差,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偶像剧能比的。而且这种题材很受各大卫视的欢迎,一般在黄金时间段播出,也不用担心收视率。至于口碑,只要剧本不要太脑残,演员演技在线,也不用担心。
但是,孟冬临却更喜欢另一个电影剧本,《我的男孩》,题材是关于一个牧师和一个男孩之间的禁忌之恋。在男孩母亲去世成为孤儿的时候,牧师收养了他,并将他教育成一个有教养的上层建筑师。但是在内心里,牧师却一直渴望着这个他一手培养的孩子,并在心里呼唤他为:“我的男孩”。
孟冬临跟周寒聊过一次,周寒坚决反对,说:“我知道你想突破自己,但是突破不是毫无边界的。同性恋的题材就是你的底线,你不能碰。”孟冬临其实挺尊重这个从出道就带着自己的经纪人,也基本上相信他的判断,但是这一次,他反问道:“理由是什么,因为我是?”
周寒一哽,最后破罐子破摔:“对。你如果不喜欢《烽火三月》,我们再找其他剧本。要上大荧幕,以后也有机会。”他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一时也有些感慨:“小孟,我很理解那些想要扭转孩子性向的父母,如果治得好,我都想带你去治,你知道吗?我不觉得同性恋不好,有什么错,我就是不想你走这条少数人的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冬临也就打住了。他一边遵从周寒的意愿去准备《烽火三月》的试镜,一边忍不住被《我的男孩》吸引,偷偷背里面的台词,整个人精神都快分裂了。期间还要接受陆岳川时不时的“骚扰”。
是的,那天晚上以后,陆岳川不仅记住了他的手机号码,还在他的手机里,存了他的号码,有事没事地给他打电话。现在听到别人叫他“孟老师”,孟冬临就起鸡皮疙瘩。拉黑名单这种事,孟冬临是不屑干的。问他想怎么样,陆岳川每次都会用一种不正经的语气说:“孟老师不知道吗,我在追求你啊。”
谢天谢地,他还真不知道。只想离这个神经病远远的。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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