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爬起来跪在他面前,一手将他的浏海压後,居高临下地额贴额。
没两秒,又道,「......我现在的体温很高,没法量度你的体温。你在发烧吧?」
「低烧,退不了。」
他这两天在低烧,虽然体温没有很高,但一直持续著退不下来。
长此下去肯定会被室友发现,因此不得不搬出来,暂住在蒋宅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蒋曦回蒋宅休养真是予他方便......「我请了病假。」
「都早安排好了?完全不跟我商量一声?我看你会良心大发来探我就知道你想怎样,把生病的亲人当成恣意利用的工具,把蒋宅当成饭店般自出自入。若不是想利用我,我病死了你也不会来。」
虽然蒋曦用词恶劣,但说得一点都没错,若他不是走投无路、若蒋曦不是刚巧回家,他怎样也不会回来......「你不高兴的话我可以去住饭店,或者你愿意把公寓借我?」
「借多少天?你也不确定自己的低烧要多少天才会退吧?」
「我只能走步算步。」
「这是有求於人的态度吗?一进房就自己怎样自己那样,完全没关心我的病况,连虚情假意的问候也做不了?我的体温再怎样也烧得比你高。」
抓著我一个劲儿拷问的就是你吧,死剩一张嘴巴还能挟枪带棍的,一定没什麽大碍。
「又不是烧得比较高就赢了,所以你是重感冒?」
「不知道,也有患上绝症的可能。」
最好是有患上绝症的可能。「不会的,祸害遗千年。」
「......」
「四天都还没好,你有乖乖吃药跟保暖吗?对了,叔叔还住在这儿吗?」
「早不在了,叔叔是儿科圣手,你以为我几岁。」
说的也是,这样一来,宅中真的没有半个人能称之为家人。
「你死赖在这间房的床上,在我眼里看起来还像九岁。桃妈等下会熬粥给你,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若你不反对的话,我住回以前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应该完封不动地放在那儿吧,但若全部被扔掉也不会惊讶。
「要钱的时候就来我、要地方的话也来找我,只有困难的时候才出现,我是你的小叮当吗?你的房间不能住人,尘埃厚得能在上面写字,你就住在这里吧。」
「三楼有客房,再不然我可以去妈以前的房......」
「你跟我住在一起方便就近照顾我,别以为一声招呼都不打回来蒋宅就可以当大爷。」
这样也好,若蒋曦在晚上不舒服或想去厕所时也有人可以依赖。他的病难以对其他人解释,若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也有熟知内情的蒋曦可以依靠,不然怕是死在自己房间也没人知道。
他早有随时肝昏迷的心理准备。「好,我等下给你拿粥上来。你还有什麽需要吗?」
「我需要你留下来陪我。」
「学校那边请假了吗?我可以替你拨个电话。」
「我说只需要你留下来陪我。」
用那毫无起伏的冷淡语气闹什麽别扭啊?明明声音还那麽沙哑低沈。他哭笑不得,叹一口气谓,「那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麽?睡吧,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那还真委屈了你。上来,坐在这里。」
「干什麽?」
「过来就对了。」
他把踩脏了羊毛地毡的球鞋脱掉,放在房间外头後带上门,轻手轻脚地坐在床沿。
青年给他挪了一点位置。
蒋曦果然还在长高,比起十二岁的时候,脚更接近床尾了。这难不成是生长热?也许把手按在蒋曦身上,会隔著薄薄的皮肤感到骨骼发出啪啪的声音,像树枝一样疯狂生长,把身量硬生生拉高了。虽然肤色白皙,但身高与修长的手脚果然是成年男子的体格。
「我还没换上居家服呢。」
听他这般打趣,蒋曦微微一笑,「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表演脱衣秀。」
「你要我净坐在你旁边看你的脸?」
但或当他一个不留神,一眨眼或小寐一下再睁开眼的时候,蒋曦已瞬间拉拔成与父亲截然不同而永远不会再相同,却绝不失色的男子......孩子转眼就长大了,他在同一地方再次感慨这点。
「你可以,但我会收取参观费。陪我说话,这几天没说超过五句话。」
「我看家中的老佣人对你很不错,回来後得到悉心照顾吧。」
「他们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老板,也不知道他死了还是烂了,我是他们看见的唯一继承人。」
「你果然从小到大都有被害妄想症。」
「事不关己难怪说得这麽轻松,换你回来当继承人如何?以後也不用为钱发愁了。你知道,即使那男人死了或我死了,遗嘱上也不会把家产分你一分半毫。」
他不想延续这话题,刻意不想知道父亲的行踪与一丁半点的消息。「......我今天见到小语,把兔子拿给她了。你到底对小语是怎麽想的?若喜欢她,就不要再跟家中女佣乱搞。」
「所以你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我生病的,果然连半个脑细胞都没在想我的事......为什麽会知道我跟女佣上床的事?她告诉你的?」
明明他当初在蒋曦的年纪已不知道跟蒋曦接吻多少次了,却还是会讶异他年纪轻轻就与女佣搭上,那女孩还跟他差不多岁数,蒋曦果然有恋上年长者的情结。「从她的态度就看出来了。」
「无论她对你胡说什麽,我只跟她上过一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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