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着脸看了看她那张足足抹了半斤粉的大饼脸,不满道:“不是说起码再过半个月我才用接客的么?这才过去几天?怪不得妈妈你身材这么丰满,原来是食言的次数太多了啊!”
老鸨的涵养明显比我估计得要好得多,听到这么明显的讽刺居然丝毫不恼,反而好脾气地陪着笑道:“儿啊,不是妈妈要食言,而是这次的客人咱们实在是开罪不起啊!子衿你就看在妈妈的薄面上,为了咱们暖玉阁勉为其难一回吧?”
“又是开罪不起的?”我微微皱眉嘲道:“是魏王爷还是庞将军?”
“都不是。”老鸨苦着脸道:“是乌衣教的总护法韩大爷。子衿你也知道这乌衣教的厉害,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宁肯得罪了那些王爷将军,也不敢得罪他们这帮大爷啊!得罪了王爷将军大不了把命给丢了,要是得罪了他们,恐怕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老鸨说到最后脸色发白,声音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可见是真的怕了。
“哦?”我闻言倒是提起几分兴致来:“听你这么说,这乌衣教原来是害国害民的个邪教啊。难道它竟然比几年前被朕……皇上亲自下令取缔的法、轮教还要厉害么?”
老鸨闻言轻蔑道:“那法、轮教算个屁!不就只会宣扬宣扬歪理邪说,糊弄一下那些没文化的老百姓引火**,说练了他们的邪功体内就能长出个法、轮来,然后就能长生不老平地升仙吗?那时候咱们的护院老徐练那东西练疯魔了,硬要当众开膛破腹给大家看他练出来的法、轮,谁也拦不住,结果真开了呢,除了肠子流了一地以外连个屁都没有!后来咱阁里就再没人信那东西了……这种没啥真本事只会忽悠人的破教,就算朝廷不取缔,它肯定也长久不了!人家乌衣教可就不一样了,人家的一个跑腿的小喽啰都能摆平咱们十几个护院,人家的堂主坛主什么的更是不得了,据说都是会仙术的!你说咱们惹得起吗?”
我闻言心内不屑,暗想人家一个打你们十几个不是因为人家太强了而是因为你们太面了,换了朕挂掉以前也照样能打你们十几个!可惜我现在这副身板实在太弱了,完全不是习武的材料,简直就是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也不算过分,不然朕哪儿可能老老实实被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受你们这些人的鸟气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硬是从眼眶里挤出了两滴英雄泪。
老鸨见状连忙安抚道:“不过子衿你也别太担心了,妈妈来之前已经见过这个韩大爷了,发现他人还挺随和的,只要你多顺着他点哄着他点,让他满意了,咱们不但没有危险,还有大把的银子赚呢!”口中说着话,两眼中已经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尽最后努力道:“不接不行吗?这不是还有绯影他们嘛,为啥一定得让我去?!”
“绯影他们也得去啊,而且现在可能已经到了。”老鸨疑惑道:“不过这韩大爷也奇怪得紧,硬要咱们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俊丑一律到齐,然后他才肯挑人,而且还让我把你们的生辰八字都报上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我也觉得奇怪。
不过这些江湖人的想法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何况还是邪教中人,更加别想猜出他们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被老鸨催促着,知道这次必须出场接客,我也只好认命地任由遇儿随意给我梳洗装扮了一下,然后赶鸭子上架般地被老鸨连扯带拽地拉到了大厅。
到了大厅里一看,好家伙,熙熙攘攘全是人头,看这架势不仅暖玉阁的人全到场了,周围更是围了不少身穿黑衣的青壮年男子,每人的肩头还用金线绣了个火焰,想来都是乌衣教教众。
我被老鸨拉到了绯影身旁,然后就见老鸨踩着小碎步跑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坐在桌后的黑衣男子身旁,陪着笑脸笑声说话。
那个男子也是一身黑衣,不过衣袖处却用金线绣出华丽的花纹,显见身份远在周围的教众之上。
听到老鸨的话语,男子微微抬起头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男子的侧脸。
只见他年约三十上下,面容清秀气质儒雅,说话时脸上还带三分笑意,看起来完全不像邪教头目,倒似翰林院那些饱读诗书的儒生。
不过老鸨面对他时却是战战兢兢,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只要气喘得大了就有生命危险一般。
老鸨恭恭敬敬地听男子说完话,这才转头又对身旁的小厮低声吩咐着什么,那小厮连连点头,然后才转身走到场中,对着场下正不住窃窃私语的众小倌大声道:“静一静静一静!我开始点名,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
众人这才安静了些许,那小厮拿出一张纸仔细看了看,这才扬声道:“第一位,子衿公子!”
听到第一个上前的就是我,我不免有几分紧张。
深吸了两口气,大步走上台去,同时故意歪眉斜眼装出一副粗俗不堪的模样来,只希望自己能‘不幸’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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