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为他出剑,却不为问鼎阁弟子出剑,眼睁睁看着那些替他出身入死的弟子死在眼前,在他眼中他这个玩物比兄弟更重要,如此薄凉无情的人真的值得他追随么?
“萧戎歌,你会遭天谴!”他一转身决然踏上屺山!
萧戎歌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留白剑颓然垂下。他这一身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死亡对他来说早已如家常便饭,可看到剑潇被老虎袭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怕,心智全失,浑身冷汗。
而当自己的剑刺来的时候,剑潇竟等死的闭上眼!在他心中追随自己比死还难过吗?他说自己会遭天谴,自己这样不顾一切的救他,他明知道却还诅咒自己会遭天谴?
剑潇啊剑潇,你这么忘恩负义便不会遭天谴吗?
你到底多爱幻影宫主才肯这么不顾一切的上山去找她?不过一夜探访,你们之间就真的能共结连理,生死与共了吗?
屺山之上猛然传来一阵幽啸,似笛非笛,似萧非萧,奇怪是那些猛兽竟在听到这声音时停了下来,幽啸继续传来有如号召,那些猛兽看了看惨败的问鼎阁弟子又听了听幽啸,终于恋峦不舍的退了回去。
剑潇找到幻影宫主的时候,她身边左一层右一层的围满了虎狼蛇蝎,不同于与问鼎剑弟子作战时的凶狠,它们静静的坐着,竟有一种猛虎嗅蔷薇般的恬静温柔。
溪边的青石头上坐着的便是幻影宫主,与那夜不同她此刻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裙,裙摆极长足有六七尺,曳地重委在碧草之上,如一路白花儿绽放。她的发也极长,漆黑如墨,滑如匹练。
剑潇的发也是极漂亮的,并且还在这发下吃过亏,可这时他还是觉得她的发那么好看,握在手中必是像流水一样滑过。
此时她正以水为镜,以指为梳,悠然灵巧的梳着自己的秀发。若非身后的虎狼群,剑潇几乎要相信她不是幻影宫的宫主,而是一个农家爱美的浣纱小女儿。
剑潇一时不留意竟让虎狼发现了他的行踪,震声一啸,地动山摇,她手一抬,老虎便停止了呼啸,“你来了啊!”熟络的竟似多年不见面的故人。
他看了看树下虎狼,纵身跃下,那群虎狼便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他走至河边,坐在石头上的女子回过头来。
他们拼斗过一次,并肩作战过一次,剑潇却才看清她的面容。原来她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长得并不美,却容颜恬淡,极是清秀,像春来绿草丛中偶然绽放的一朵小白花。
“我请你坐草地可以吗?”剑潇在走过来的时候想过她会说的种种话,竟不想是这么一句。于是颔了颔首在青石下的草地上坐了下来,看女孩儿雪白的足在溪水里撩起水波。
漆水很清,怕是整个屺山惟一一处没有被血染红的。
“我十五岁之前都是在这里生活的。你来时应该看到了吧,那里有高高的墙,还设了阵法,我出不去。”她那语气完全不是叱咤江湖的幻影宫主该有的,倒像是深闺的女儿们互吐衷肠。
“你看河对面是蔷薇丛,都是我小时候种的。”剑潇望去,果然雪白雪白的一片蔷薇丛。
“我的名字,——叫白薇。”她认真的说着,然后叹息,“你能叫一叫我的名字吗?我从来没听过男人叫我的名字呢!”剑潇越发不解,幻影宫里不乏男子。
“小的时候这里没有男人,长大以后出去了,没有人敢叫我的名字,所以你叫给我听听好吗?”
“……白薇。”
于是女孩儿便笑了,像一朵白蔷薇在风里绽开了笑颜,“真好听!比奶娘叫得还好听呢。”
剑潇想其实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像眉舒那般如天簌动人,却很舒心,就像这眼前的溪水,舒服的他也想将足放到里面去泡一泡。
这个女孩儿比自己大,可他心里面想叫她“女孩儿”,因为她这份纯真。
“我从小和奶娘一起长大的。”忽而又疑惑的摇了摇头,“也不是,这里有很多人陪着我,可我总感觉只有奶娘一个人陪着我。”剑潇明白那种情怀,就像他有很多亲人,但感觉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那便是师父。他们其实有些同病相怜吧。
“奶娘知道很多故事,小的时候就在这里抱着我讲故事给我听。”剑潇不由也忆起了师父,小时候每到夜晚,他也倚在师父怀里听他讲故事,然后七岁的时候师父便再不抱他了。
“她说这世上有一种人叫男人。他们有坚硬的根骨,有高贵的信仰,有无穷的力量,还有宽阔温暖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凭酒漫舐少年骨(7)
剑潇一时迷惑了,男人是这个样子的吗?他没有坚硬的根骨,没有高贵的信仰,没有无穷的力量,虽然长着男人的身体,可他不是男人!他根本不是男人!
她望着高墙一时无限神往,“那时候我就想,有一天我要翻过那坐高墙,我要出去见一见男人。”
“可我翻过高墙时,依然见不到男人。”剑潇这次不疑惑,这世上男的多,男人却太少。
她忽然低首,诚恳的道:“剑潇,对不起。”他一时不明所以。“我不该骂你是男奴。因为我见到的都是男奴,听他们都说你是男奴,所以也以为你是男奴。”
“我本就是男奴。”这一次说出来不是自贱自鄙,而是认可,他其实就是一个男奴,不是萧戎歌的男奴,而是自己的男奴。
“可我觉得你不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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