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的疑点串联在一起,那些走漏的消息,散布的谣言忽然就全部清晰了,原来自己一直在找的内奸就是贺子漠,原来自己曾经和他说的所有机密都成了他攻击父亲的武器,贺子扬僵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却仍是难以置信,颤着声音惊慌问他,“你……都是你……做的?”
贺子漠抱起手臂扬扬眉,一脸的狂妄,“是我,也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的好弟弟,你真是蠢得可爱。”
他呆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说,眼前人只是长了贺子漠一样的脸,根本不是他,他惶惶然看着他,声音抖得话都说不清楚,“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你要……害他……他是、是爸爸,我们的……爸爸……你……”抖着手拉住男人的手臂,冰冷的手掌似乎让对方不悦地皱紧了眉头,他却怕得更厉害,“哥、哥哥……我在、做梦,对不对?哥哥,我……我一定是在做梦,你……”
贺子漠终于不耐烦似的打掉他的手,冷漠的眼睛让他的心脏彻底冻结,“哥哥?谁是你的哥哥?”男人残忍地笑着,畅快道,“你只是我的棋子罢了,忍了你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男人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啧啧说道,“我的蠢弟弟,被自己的仇人上了这么多年,爽么?嗯?好弟弟,我干得你舒服么?”
手掌被他甩开,贺子扬踉跄后退,惊愣地看着他,看得全身剧烈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贺子扬,你真以为,我贺子漠会爱上你这种蠢蛋?”男人可笑似的看着他,笑容讽刺又刺眼,“我不爱你,你听好了,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回忆再次狠狠刺痛他的心脏,贺子扬死死抓住床单,每次想到那时候贺子漠嘲弄的笑,冰冷的声音,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被凌迟一般痛苦不堪,一切都是假的,那人的疼爱是假的,二十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家,后来的日子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他想告诉父亲,一切都是贺子漠的阴谋,一切都是他布的局,可他说不出口,每次话到嘴边,心脏就痛得让他说不出口,他犹豫挣扎,最后终于还是选择自己去求他,他跪在那人面前,哭着求他放过父亲,求他收手,可男人只是冷笑着羞辱自己,一字一句几乎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戳痛他的心脏,那一夜让他绝望得几乎无法呼吸,曾经那么依赖深爱的人,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可怕。
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父亲终于还是死了,他还来不及告诉父亲幕后的真凶,还来不及忏悔自己的过错,父亲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血泊里,右脑被子弹洞穿,双眼凸出来,死不瞑目。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爱人,自己所谓的爱人,竟然处心积虑利用自己,爬上高层,收买所有的人,最后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为什么呢,记忆里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那自己坚持了二十多年的真心,岂不是太可笑,太可悲了吗。
贺子漠,哥哥,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就算是一条狗,养了二十年也该有感情了吧,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真的只是……一个随手可弃的棋子吗?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还要继续演戏?骗我一次不够,还要继续骗我耍我吗?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廉价,那么低贱吗?
贺子扬直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空洞无神,过了半晌,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泪,他快速抬手擦干净,然后闭上眼把眼里的痛苦绝望掩埋在黑暗里,胸口的心跳一快一慢,仿佛凝滞了似的,沉重得他透不过起来,他无助地握紧了拳头,握得太狠太用力,几乎都要捏出血来。
预谋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贺子扬的身体逐渐恢复,这天云修接到通知,子扬可以出院了。云修这半个月几乎天天下班都去医院看他,看男人情绪一直低沉,就买了几束花放在病房里,本是希望清新的花香能让他的心情好一些,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这天云修开车去接他出院,路上正接到苏瑾的电话,说是下午有个报告会,云修表示知道了,也就挂了电话。
病房里和每天过去时一样,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云修推开门,看到痊愈的贺子扬站在窗前,倚靠着窗边的墙壁,纤瘦的身形在阳光照映下显得异常挺拔修长,云修正好看到他融在阳光里的侧面轮廓,很漂亮,带着一种清灵俊秀的味道,看得他微微愣了一下。
贺子扬听到响动回过神,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冷哼了一声。云修也习惯了,熟视无睹地说道,“看起来是真的没事了,走吧,出院手续办好了,我来接你的。”
“接我?”贺子扬嘲弄道,“打算一辈子关着我么?”
云修没说话,只走到他身侧,看着窗外的景象缓缓说道,“你看眼前的世界这么明亮,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困在黑暗里?”
“呵,”贺子扬好笑似的看他,“是谁把我推进黑暗里的?”
的确,眼前这个人,曾经像阳光一样耀眼,也是因为这样,他不想看到这个人眼里也开始堆积黑暗,云修低头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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