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凑到时延身边,脸冲着孙秀,“大娘,伯伯说西瓜熟了!”
“熟了?”孙秀笑了笑,指着徐泽道,“你看你个小馋猫,身上脚上都沾上泥了。时延,快带小泽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过来吃西瓜。”
“哎。”时延应了,把瓜放在案子上,拉着徐泽往后头走。
唐安民从地里回来,手里还抱着两个大西瓜。孙秀迎上去接了一个,笑问,“今年熟得这么早啊?”
唐安民睨她一眼,“没听说电视上说吗?全球变暖,温室效应,二氧化碳增多……”
“行了行了!就你啰嗦,天热就天热,还啥变暖不变暖的……”孙秀没好气地打断了,自家这口子心情一好就喜欢拽文的,这么多年了,也是没招。
“洗了!切了!摆桌上去!”孙秀心安理得地指挥着。
“没见识。”冲着孙秀暗叨了一句,唐安民才端着装了西瓜的大盆走到自来水管那里,从缸里舀了水,慢慢悠悠地洗。一边洗,还一边哼起了小曲,“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人在风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孙秀从屋里水泥砖小窗户往外觑了一眼,不由莞尔,嘴里不满,“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唱这小年轻的歌……”
想想又好笑,细想起来,她不就是因为他高中文凭,懂点文化才嫁给他的吗?况且,一开始他也没有这么木……孙秀想着,饱经风雨沧桑略显几分沟壑的脸上浮上几分红晕,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也不敢往外瞅了,只是竖着耳朵听。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忘了这茬,拿着水舀就要去水缸里舀水。一出厨房门,唐安民正看着她笑呢。孙秀下意识摸了摸脸,“笑个啥?”
下一刻才发觉自己嘴里一直哼着那么一句,“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刚才褪下去的红晕又浮上了脸,头也有些晕晕的。
“大娘,我来吃西瓜喽!”徐泽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传到了前院。这一声孩子稚嫩的喊声,立刻打破了夫妻俩之间有些旖旎的气氛。
时延跟着走进前院,见孙秀难得没应徐泽一声,反倒是背对着他们,看着脊背有些僵硬。时延眯了眯眼睛,这氛围有些微妙啊。
“咳咳……”徐泽疑惑地抬头看他,时延只好不那么识趣地轻咳了几声。
“啊,洗完澡啦?”孙秀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徐泽笑完了眼睛,“洗的真干净,咱们小泽还带香的呢!”说完连忙进了屋里。
唐安民抱起西瓜跟了进去。
徐泽眨巴眨巴眼睛,把手臂抬到时延鼻子前面,“哥,我香吗?刚刚没有用香皂啊?”
时延嗯了一声,“小泽本来就很香。”算是糊弄过去了。
平时徐泽都会用香皂的,只是这会儿徐泽只是洗洗泥巴,时延就把他往水里一丢,摸吧摸吧就提上来了,没用香皂,反正晚上还要洗的么。
“小泽,时延,吃西瓜啦!”唐安民喊了一声。
徐泽立刻把刚刚的疑惑抛之脑后,拉着时延的手跑进了厨房里。
瓜切成了一片一片的,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桌子上。绿皮,有些厚,里头的瓤子通红通红。瓜子也是黑色的,一个一个点缀在那抹好看的红意上头。
徐泽接过孙秀递过来的西瓜,先递给了唐安民。等孙秀也拿了,徐泽才又拿了两片,一片给时延,一片给自己。双手捧着西瓜,感觉触手的手冰凉的感觉,徐泽啊呜一口咬了正中央。
几个人都望着他。
徐泽嚼了嚼,仰脖子,“甜!好吃!”
孙秀、唐安民都笑了,时延擦了一下徐泽下巴的西瓜水,给徐泽端了个盆吐籽儿,自己也开吃。
还没吃几口呢,徐泽突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腮帮子。
时延吓了一跳,把西瓜往边上一放,就凑到了徐泽面前。孙秀、唐安民也不吃了,围在边上看,一脸的担心。
“怎么了?”时延要拉开徐泽的手。
徐泽捂着不放,眉头皱着,大眼睛里泛出水光,“哥,疼。”
“我看看!”时延覆在徐泽的手背上,轻轻地往一边拉开,“张嘴。”
时延呼吸放缓,借着光线朝徐泽嘴里看了看。粉红的牙龈沾满了血,下头门牙隔壁的牙床血拉拉的,原本白生生的牙齿不见了。
“牙呢?”时延问。
“在这里。”徐泽张开包着的小手。一颗小小的带血的牙齿就躺在他的掌心。
时延放心了,给他擦了擦眼睫上的眼泪,又不知为什么有些淡淡的好笑,也真的笑了,“是掉牙了,孩子都会掉牙的。”
“掉牙了,就是要长大了。”孙秀摸了摸徐泽的头。
徐泽原本皱缩的脸一点点舒展开,估计还有些牙酸,捂着半边脸一边漱口,一边问,“长大了,就能跟哥哥出去卖棒冰吗?”
时延又给他舀了一舀子水,徐泽经常提出这样的疑问,时延都习惯了,答得也顺嘴,“那要等你像哥哥这么大的时候,才可以。”
徐泽撇嘴,然后努力漱掉嘴巴里那股子铁锈味。
掉了这颗牙,给徐泽带来的影响比时延想象中大得多。
因为原本精致机灵的孩子因为嘴里一个牙豁豁陡然添了几分傻气,怪可爱的。孙秀和唐安民绷着脸保持正经,时延却是不习惯,看见徐泽咧嘴笑的第一眼就笑了出来。
然后,徐泽就开始板着脸不笑了。
这可让时延伤起了脑筋。
其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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