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是峰哥的声音,很小,好像话筒被捂上了,“这不好吧。”
话筒一阵嘈杂,电话那边由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接管,“显哥在给我过生日,你有事找他就来。”然後说了一遍地址,“嘟、嘟、嘟……”电话挂了。
我拿著手机一阵发愣,这个声音……左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跑那麽快。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过去。
总之我气喘吁吁地停在那道门前时,才想起来该找个来的理由。摸了摸外套口袋,然後靠在墙上平缓喘息。认识何显後开始蓄头发,现在额发有些汗湿,我用纸捋了捋,确定自己不算狼狈,才鼓起勇气敲门。
开门的正是左宇,看著我戏谑地笑,叉著手问:“你果然来了。”
我没有理他,直接进门找何显。屋里有很多人,都是以前见过的何显的朋友,看见我都很吃惊,想必那次爬山的事情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高个男人──也就是接电话的峰哥,悄悄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会意,过去一看,原来是厨房,一个高大的人系著围裙,骨节分明的手握著汤勺,正在试味道。
因为前面还有帮厨的人挡著,何显并没有看见我。我也没看他多久,转身就走了。
左宇堵在门口,问我:“这就走了啊?今天可是我生日。每年生日显哥都会给我做顿大餐。他平时可不做,你不尝尝再走?”
我还是没理他,掏出外套口袋里的充电器递给一旁的高个男人,“峰哥,帮我把充电器给显哥吧,他昨天落在我那儿了。”
出门路过左宇时,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麽没礼貌,就把路上被推销员硬塞的饼干品尝包递到左宇手里,真诚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晚上,我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玩著手机游戏,突然有新的来电。是何显。
正在犹豫到底接还是不接,屏幕突然一黑──没电了。
我立马弹坐起来,不断按著开机键希望它能起死回生,寝室的门这时候响了起来。
“谁啊!”室友都不在,我现在也没空下床去开门。
门还是执著地响著,问了好多声都没人应,只好忍住不耐烦爬下去开门。
穿著风衣的何显站在门外,手里拿著我下午叫峰哥转交给他的充电器。
“自己和别人的充电器器都分不清,活该你手机没电。”
我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直到他习惯性地揉著我的头发。
今天的何显很奇怪。说不清奇怪在那里,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比以往沈静。那种沈静让我带他去了宿舍的天台。凌乱的风中抽一支烟恰恰正是时候。
但看他沈默地一支接一支抽起来的时候,却忍不住阻止,把烟从他嘴里抽出来,自己抽了几口。
何显又抢了过去,不过没再抽,弹指丢到地上,低头把火光辗灭。
他没抽烟,却也沈默著,让我等了很久,才开口。
“其实我爱过左宇。”
虽然早能猜到,不过听他自己说出口,心里还是又酸又痛。
说了那句话,就像水闸打开,滔滔不绝地开始诉说过往那些事情。
我一言不发地听著,天台的风好大,远处窗口的灯光正在一个个熄灭,鼻头突然就有点酸。
过了很久,何显才把故事讲完,最後轻轻笑著问我:“你说哥是不是很傻?”
不仅傻!还蠢!
“左宇有给你做出过什麽重大贡献吗?”
他也记起以前那个玩笑话,终於展开今晚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我不会再给他做饭了。只是还很习惯照顾他,这是最後一次了。”
“你以後给我做,”我坚定地说,“我会有重大贡献的。”
宽厚的手掌重重蹂躏了我帅气的秀发。
那个晚上,两个人挤在我宿舍的单人床上。他侧睡著,我从背後抱住他,把寒风都挡在我身後。
早上起来时何显右腿搭在我身上,被子全裹在我身上。以前就算同床,被子是自己盖自己的,也没挨过这麽近,没想到他的睡相这麽不好。
他睡得很香,我内急快憋不住,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腿,结果把他弄醒了,起身迷茫地盯著我,头顶的那缕头发翘得很销魂。我急急地奔向厕所,出来时候他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
“今天周末呀,一大早的干嘛去啊?”
“公司加班。还剩一大堆工作没做。”
我瞬间心理不平衡了。请假都要给左宇那个小白眼狼过生日,就没时间在周末围绕在我身边──好歹我也是在他悲伤难过时开导过他的恩人。
我痛斥他的忘恩负义,扯了半天,他才答应把工作带回公寓做。於是我坐著他的车,去他公司拿了文件,再一起去他家。
何显在工作时候真的和平常的他判若两人。就算两人同处一室,他也经常性地沈默,让我恍惚又回到最初他接送我去医院的时候。除开沈默,他有时候脾气却很暴躁,爱指使人又贪吃。
“我要吃x记的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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