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明僵了僵,但也看出眼前这人不好惹,怕是从哪里跑来的亡命之徒,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杨学明顺从的将饭菜端上桌。小心偷瞄着这个满身流氓气息的人,心中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家徒四壁,自己又是个男人,再说,这周围邻里居住的人也不少,要是打起来,就眼前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男人,未必打不过他。
王开富哪会知道杨学明的这些弯弯肠子,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抓起筷子碗,囫囵吞咽,好几次差点噎着,顾不上烫,端着小钢盆“咕隆,咕隆”喝起汤来。
畅快的喝完,又继续饿狼一样将桌上的菜往嘴里塞,两眼血红的盯着盘子里的菜,都不带眨眼,像护食的狼狗。
抹了一把嘴,真他娘的舒服,这感觉,太满足了!他还得来一碗。颐指气使的让杨学明再舀了一碗饭,终于将桌上所有菜肴都风卷残云,菜渣都不剩。
王开富酒足饭饱后,将两条脏腿搭在桌子上,心情舒畅的哼着小曲儿,这人嘴里从吐不出好话,便是这曲子,也尽捡下流污秽的唱。
“隔壁的小寡妇,浪啊个浪蹄子,大白腿子荡一荡,勾引哥哥抓你的大rǔ_fáng,小寡妇啊,骚……”王开富得意的唱着,两条腿一晃一晃,摇得那烂木桌子“吱咯、吱咯”响。
杨学明皱眉,又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胖灰围着他的脚一边转,一边喵喵的叫。往常,主人会把剩菜剩饭喂给它,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还不给它饭吃。好饿,好饿。
杨学明心肠软,被它这么委屈的叫了几声,便从橱柜里拿出一片鱼干,扔给了它。胖灰“喵呜”一声,衔着鱼干跑得没了踪影。
等杨学明吃碗面,收拾干净出去后,便见自己的床被鸠占鹊巢了。那张整洁的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浑身脏臭的男人。心中纵然不爽,但也没有发作。
杨学明不是个怕事的人。担也不想在王开富如此狼狈落魄的时候,再落井下石。谁也不是生来就流氓无赖的,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公平,从出生就注定了高低贵贱,杨学明从来不会看不起那些没本事,只知道耍无赖,一天到晚穷晃荡的人。
收拾衣服出去冲了凉,顺便洗了洗从床角拖出的旧凉席,再回来时,王开富已鼾声如雷。煤油灯下,床上的男人,睡得极不踏实,口中咒爹骂娘,竟是连睡着了,都不忘耍流氓。
杨学明看着总觉得不舒服,这大热天,不洗澡就睡觉,身上汗腻腻的,哪里能睡得好,再加上这人浑身是伤,如果不处理一下,明天保准发炎。这样想着,便端了盆清水进来,脱了王开富衣不蔽体的烂衫子,给他擦拭身子,给他上药,让他睡得舒坦些。
杨学明细心照顾着他,哪里知道在这夜里一双贼亮的眼睛陡然挣开,快速看了一眼他低垂的脑袋,又继续睡了去。
第二日早上,待王开富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坐起朝屋子里扫了一圈,没人。
不过桌子上还放着一小盆稀饭,外带两个大白馒头。
王开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就着那小钢盆,喝稀饭喝得“呼呼”的响。
饱了肚子后,王开富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打开衣柜,挑了这屋子里料子最好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往镜子里一照,哟呵,还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瞧!这摸样,比国家领导人看着都牛。
王开富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的样子,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好看得没话说。
臭美完了,王开富又打起了别的主意。翻翻这里,看看那里,终于在一个小抽屉里翻出两张十块钱纸币,咧嘴笑了起来,啧啧两声,理直气壮的揣到了自己兜里。
然后一脚踹开冲他“喵喵”直叫的胖灰,威武神勇的开门离开了。
艳阳高照,卖冰棍的张大舌头蹬着三轮,扯着鸭嗓子走街串巷的吆喝着:“冰……冰……棍咯,卖……卖……卖、卖……”
“卖你娘x!”王开富拖住他的三轮,一把掀开那绿皮箱子,扒开厚厚的棉絮抓出两根冰棍,唧唧歪歪冲张大舌头挤眉弄眼,好不滑稽:“你个大傻蛋,大清早卖冰棍吵着爷爷的美梦,来爷爷给你开开张。”
“你,你……你……”张大舌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王开富憋了半天就一个“你”字,估计是被王开富气惨了,死活骂不出别的来。
王开富挑衅的伸长舌头,“吱溜”甜了下冰棍,学着张大舌头刚才的样子:“你,你……你……”说着又觉着特别好玩,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舌头向来被王开富气得跳脚,还不了口也还不了手。王开富是什么人,有名的贱嘴铁嘴,一张嘴皮子翻得比书快,再加上一身蛮劲,打架又从来往死里打。
还真是没几个人敢惹他。
算起来这张大舌头卖了几年冰棍,王开富就吃了几年免费冰棍。早年张大舌头还年轻力壮的时候,追着王开富满b市的跑,如今,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第二章你小子以后专门载我
杨学明下班走到自行车棚,掏出钥匙要去开锁。
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晃到他面前:“学明哥,我自行车坏了,咱俩顺路,你载我一程好不?”
杨学明抬头,是单位的出纳,刘红娟。
“好啊。”杨学明客气的笑了笑,蹬开自行车的脚架,将车推出了车棚。
刘红娟不客气地坐上后座,一张俏脸通红,像没剥壳的红鸡蛋,可爱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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