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塔塔微笑,“间谍先生。”
褚锐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塔塔,女医生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仇视鄙视的情绪来,倒像是在揶揄他。
毕竟她只是个医生,褚锐平静下来,皱眉:“我不是间谍。”
塔塔也察觉到自己这个称呼让他感到紧张,马上温和地解释:“我只是个医生,间谍不间谍的,只是随口开个玩笑。”
“我不是间谍。”褚锐低声重复了一句便不再发声。毕竟他伤的很重,清醒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又感到昏昏欲睡,于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军方的事,跟我没关系。”塔塔替他掖了掖被角,准备离开,“好好休息吧,晚一点会有人给你送饭来,下午我会来给你换药。”
“谢谢你。”褚锐由衷地感谢了一句,无论如何,塔塔让他原本紧绷的情绪放松了很多。
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三下,接着径直打开了,塔塔看了看门口的人,微笑着道:“早安,黑索大人,您又来看他了,很幸运,他今天终于醒了。”
褚锐悚然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异族男子,他五官深邃冷冽,身体如标枪一般挺直,挺括的制服看起来保守而威严,锐利的目光和火红的头发却令他有一种桀骜不羁的气质,很矛盾。
他就是萨伦法.黑索?褚锐诧异地想,根本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就见到了这个以手腕强硬、冷酷残暴闻名于世的传奇人物。
黑索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沙漠里清晨的气温并不高,他仍旧穿着黑制服,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对塔塔点了点头:“早安,塔塔医生。”
“他刚刚醒,但还很虚弱,您要问话吗?”
黑索点头,塔塔想要替这个可怜的c国人求求情,但终究还是没有违拗他的意思,在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用针管吸出里面浅蓝色的药液,注入了褚锐的吊瓶里。
褚锐警惕地看着她,塔塔笑了笑:“只是一些能量,能让你稍微精神点,对身体无害。”
褚锐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给他打什么他也没有能力反抗。
看着浅蓝色的药液在吊瓶中扩散开来,一滴滴流入褚锐的动脉,黑索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沉默地站在那儿,塔塔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门“咔嗒”一声轻响,从外面锁上了,黑索踱到床前,坐在了椅子上。
沉默,褚锐十分忐忑,黑索看上去并不像媒体描述的那么凶残跋扈,相反的,第一印象给人感觉很冷静,很有城府,和刚才进来的塔塔医生一样,对他心目中的恐怖分子形象有所颠覆。
然,一想到就是因为他们,周宴白才死在了沙漠里,连尸体都无法安葬,褚锐的怒火又燃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起来将面前的男人扼死。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慢说他不清楚对方的身手,即使他现在完好无损,杀了黑索也无法回到c国,最好的选择是静观其变,如果对方还没查到自己的身份,那他可以坚持自己是平民以争取释放,如果身份已经暴露了,也可以跟他谈条件,争取机会和父亲通话,通过赎金换取自由。
为了不让对方感受到他的敌视与仇恨,对自己提高警惕,褚锐不敢与他多做对视,只看了少顷就挪开了视线。
“你说你是c国平民?”黑索说,声调不高不低,不带任何情绪,“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褚锐觉得精神好了很多,脑子也转的很快,他想了几秒钟,做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试探性的回答:“我是荔普学院考古系四年级的学生。”
沉默,几秒钟后,黑索忽然换了p国话:“你学习过多国语言?”
褚锐从小就学习多国语言,为了专业的缘故,在大学又选修了很多少数民族语言,黑索一问之下他下意识地跟着他换了p国话:“是的,除了母语,我还学习过p国、i国,以及几种少数民族语言。”
说完这句,褚锐猛地反应过来,心中犹如被一道闪电劈过——他知道自己掌握的语种,那么,身份已经暴露了?
想到这个他头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虽然塔塔看上去很和善,但他们毕竟是恐怖分子,传说中黑索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很怕?”正心惊胆跳间,黑索居然低头凑近了他的面孔,褚锐这才看清他诡异的双色妖瞳,以及那种直刺人心的锐利目光,很复杂,很震撼。
一瞬间的惶恐过后,奇怪地,褚锐没有过多的害怕,甚至下意识地觉得,那眼底深处隐藏的忧郁,似曾相识……
“对于普通平民,无论是哪国人,我们都是保护的。”黑索退开了,简单地解释道,“至于你们国家媒体宣扬的虐杀平民,袭击商队的行为,都是无耻的诬陷,原因是我们多次反对和c国政府建立附庸关系,我想这你应该能理解。实事求是地说,日不落只是一个普通的沙漠民族聚居地,并不是恐怖分子。”
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和他进行争论都是不明智的,褚锐掩饰地垂下眼睛,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很累。”
黑索不置可否,又问:“你研究过靡月文化?”这次他用的居然是靡月语。
褚锐一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是的,一直在研究,但……靡月语我只能说几句。”这种语言现在几乎灭绝了,他只会一些极其简单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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