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阁下是什么人?”陆晋贤问道,态度亲和,并无倨傲,丝毫没有官老爷的做派。
“上任县令尚在的时候,我是他的主簿,他西去之后这里两年不曾有人走动,所以破败了些,大人见谅。”苏青竹随意答道,一边如是说着,一边只是微微颔首,也看不出有半分招待不周的惭愧意思。
这人竟然曾是主簿,主簿虽不是什么高官,却也在地方上地位斐然,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难道这个县当真清贫如此,看他这副骨瘦如柴的样貌,莫非这里的县令也是饿死的不成?想及于此,陆晋贤心中不免又对七王爷腹诽了一番,七王爷对敌人下手真可谓是毫不留情。若不能招之于麾下,便断不能放任其发展成为隐患,一脚踹进这山旮瘩,倒真是个绝妙主意,事到如今,陆晋贤仍然对当时的场面记忆犹新。
当日朝堂之上,他孑然而立,无论当今圣上如何百般说情,七王爷愣是冷着一张脸不肯松口,只说新科状元目中无人竟敢忤逆皇室威严,必须严惩不贷,满朝文武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就是向着七王爷说话,竟是要逼着皇上亲下指令赶走自己,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不仅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孤军奋战的无助,可惜他人微言轻,初入朝堂根本没有任何人脉势力可言,否则他好歹也能给这嚣张狂狷的七王爷制造几分麻烦,不至于这样两袖清风地离开朝堂。
陆晋贤招小椿收拾了马车中放置的随身细软包袱,在众乡亲们虔诚憧憬的目光下脚步悠然地登上了两尊石狮之间的石阶,跨进了府衙朱红色的门槛,苏青竹待陆晋贤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便转了个身在前面带路,一个人脚步飞快,也不帮着提一把小椿手里大包小包的包袱。
小椿翻了翻眼皮,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谙世故,对待新上任的大人和他的侍从竟然也是这般不冷不热的,要知道他虽然只是小小的侍从,但他少爷可不是普通百姓,他又是少爷眼前的红人,少爷一向惯着他,别人一概比不得,一般人为了讨好陆晋贤,对他小椿也是巴结狗腿得很,小椿因此也被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捧得心气甚高,私底下自诩半个陆家小少爷,可这个面相穷酸的人不给自己提行李也就罢了,竟然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肯定以前也不太招人待见,才潦倒成这副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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