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道:“不放心你,给你打个电话,同学聚会就不吵你了,酒别喝太多了,知道吗?”
伍钦旸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胡乱地“嗯”了一声,听玄珏说不放心他的时候嘿嘿嘿地傻笑了半天。
玄珏不想打扰伍钦旸和新朋友的接触,又嘱咐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而餐桌的另一边,祝明月也在发呆。
她明明没怎么喝酒——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喝了一杯啤酒而已,这对她来说根本是小意思,过年时候跟表哥表姐还能喝个五六杯呢,但现在脸上却不知道怎么开始有些发烫,热热的,像发着烧,眼皮也有些沉了。她用筷子扒拉着烤鱼盘子里的鱼头,将要熬尽的汤汁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似乎有人在问她:“好吃吗?”
祝明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强打起精神,随口道:“可惜吃不下了……”
旁边的女生回应着:“浪费了多可惜啊。”说着拿筷子剔下鱼骨上残存的鱼肉,又向对面的女伴征询道,“要不再加一点汤吧?”
是谁在说话呢……祝明月想,那个询问着“好吃吗”的声音似乎并不属于相熟的同学。听声音年纪像是很大了,可是环顾整个烤鱼店也没有该是那个年纪的人。服务员?服务员当然更不可能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吧?跟自己奶奶的声音差不多……不,可能还要比奶奶还老一点……怎么说也该有七十岁了吧?
祝明月胡乱地想着——实际上她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些问题,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满是皱纹的老人的脸。那是一张很奇怪的脸,像是被从中间折了一下,两只眼睛分得很开,鼻子扁扁的,嘴却长得很大,像是离了岸,脱水的濒死的鱼。祝明月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烤鱼盘中孤零零的鱼头和散碎的鱼骨,眼神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孤零零的鱼头……鱼头……孤零零的头……祝明月无端地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捂着额头用大拇指去按住太阳穴。
旁边的同学总算发现了她的不妥,连忙道:“明月?怎么了?”
祝明月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怎么……”那种热热的,像发着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班级聚餐已经将要到了尾声,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九点了,服务员已经在收拾着一片狼藉的碗碟。明天还有课,今天不能疯到太晚,祝明月支着额头,看见钟离胤站起来到服务台去结账,仇锋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是了,不能让钟离老师一个人破费……之前和仇锋商量好了,每个人出五十块钱当聚餐费,伍钦旸是新同学,就不找他要钱了……她和仇锋是这么安排的。
钟离胤似乎和仇锋争执了一下,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这顿饭吃下来怎么也要小一千……
祝明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觉得浑身乏力,一照镜子脸上都是那种发着烫的红,但是先前那种热热的感觉却变成了冷,冷得不行。室友发现她的状况不对,赶紧把她扶上了床,手忙脚乱地找出温度计来给她夹在腋下。祝明月就这么睡着了,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喊她:“明月!明月!……怎么办啊?三十九度五……要不要送校医院……”
伍钦旸觉得自己发烧了。
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发烧,毕竟他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可能只是喝多了。他在体育场和班里的同学告别,女生当然是回女生宿舍,班里的男生都住在男生宿舍五号楼,是开学时候的统一分配,唯独他一个人在男生宿舍二号楼,就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伍钦旸回宿舍的路上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上阵凉阵热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难过,脑袋也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刺着似的,一会儿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牙齿似乎都在打着冷战。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颤颤巍巍地按下对应楼层的电梯按键,又是怎么跌跌撞撞地从电梯里出来。想去掏钥匙的手已经冷得麻木,他觉得自己难受的要死——从小到大就没那么难受过,像是被割断了喉咙,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一头的冷汗。意识像是慢慢地飘远了,伍钦旸依靠着最后一点力气伏在门上,只迷迷糊糊地叫道:“哥……”
宿舍的门就在这时候开了,谭翊一脸诧异地看着门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伍钦旸,连忙伸手把他扶住。
伍钦旸低声道:“哥……”神情竟是十分脆弱。
谭翊扶着伍钦旸在椅子上坐下,只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便觉得烫得吓人。犹豫了片刻,从伍钦旸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哥”的那一条,回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书的时候忽然冒出好多梗……
现在都已经构思到第五个故事了,堆在一起的话应该可以破百章吧_(:з」∠)_
还去参观了一下小学期实习的地方,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一个学管理的要去实习车床和铣工钳工这些东西啊=皿=明明是工学院的事情嘛qaq
☆、第十二章
玄珏已经不记得伍钦旸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伍钦旸从小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活蹦乱跳,运动健将,大冬天穿个羊毛衫加个薄外套就敢去冰场滑冰,换季的时候也从不感冒,在这点上简直不像是他妈的亲儿子。秦瑶每年换季的时候十有八|九都要持续一个礼拜浑身乏力,头疼脑热,鼻涕流个不停,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呈大字型接受她儿子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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