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抬手捂了一下鬓边的伤口,却听见有人敲车窗的声音。后方的司机骂骂咧咧,毫不客气地道:“你他妈干什么呢你。”
玄珏道:“抱歉。”用身体遮挡住后方司机看向副驾驶的视线,一边下了车。
他略略平顺了一下呼吸,抬头看了一眼两车的追尾的位置,自己这辆车的后备箱已经完全变形,后面那辆副驾驶一侧的车头也完全撞瘪了。玄珏心想不能被绊在这里,那边的车主却已经打电话叫了交警,俨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周围也陆陆续续地停下一些围观群众在指指点点。玄珏见状动了私了的念头,第一次特别有暴发户气质地从口袋里抽出张金卡,递到那司机手里的同时道:“卡里的钱拿去修车,剩下的钱算我赔你的,对不起,我赶时间。”
说罢拐到副驾驶的一侧打开车门,抱起伍钦旸便走。这时那司机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哎哎哎——你想跑是怎么着。”
“对不起,我赶时间。”玄珏又重复了一遍,这时那司机借着路灯的灯光也注意到了他怀中面色苍白的伍钦旸,一时之间也懵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玄珏眼里的那一层森森的微光给吓了回来,只愣愣地拿着玄珏塞给他的那张金卡。
玄珏也不多说,抱着伍钦旸越过看热闹的人群,打车回家。
伍钦旸身上发冷,被他抱着,只觉得之前滞留在胸中的一口浊气被大力拍散了,醒了之后开始不住地咳嗽。
然而他的精神还很虚弱,低声道:“哥……”
玄珏道:“旸旸,还冷吗?”
伍钦旸低低地“唔”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出事故的路口离家并不是很远,很快出租车就开进了别墅区,司机师傅虽然好奇他们二人的情况且有心询问,但也知道能住在这里的不是等闲之辈,和他们有关的事平头老百姓也解决不了,便也不多问了。玄珏结了车钱,扶着伍钦旸从车里出来,伍钦旸浑身脱力地靠在玄珏的身上,两个人一摇一晃地走到门口,玄珏动手去掏口袋里的钥匙。
钥匙还没拿出来,门却自己开了。
秦致和肖云鹤站在门前,两个人都穿着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肖云鹤皱眉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旸旸?”
秦致扶过伍钦旸,对玄珏道:“进来说。”
说着二人又退回到屋内,秦致扶着伍钦旸,肖云鹤回手把门关上。
玄珏道:“爸……旸旸他……”
不消玄珏多说,秦致很快察觉到了伍钦旸的不妥。他一手抵着伍钦旸的后心,又看了一眼他颈上的伤口,和肖云鹤交换了一个眼神。
肖云鹤道:“差不多。”
秦致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指尖运力在符纸上腾起一道微光,朱砂印记便随着微光的游曳浮现在纸上。秦致双指夹着那符纸轻轻一甩,黄符的边缘便溢出微弱的火星,随即“嘭”地一声炸裂开细小的火焰,等到这张符纸烧过了大半,秦致把余下的半张连着火星一起喂进伍钦旸的嘴里。
符纸上燃起的火苗却并没有给伍钦旸的口腔带来任何的灼伤,只那种腥臭的味道又随着符纸燃烧荡起的青烟流泻出来。伍钦旸的眉头紧紧皱着,片刻后似是胃内痉挛,弓起身体大口呕吐起来。
先前还是秦致喂进去的符纸的灰烬,之后就变成了暗淡无光的细碎鳞片,像是凝结成片状的灰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儿。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了,伍钦旸才又一次疲惫地靠在秦致身上。
肖云鹤道:“是鱼鳞?”
秦致扯过一旁桌上的面巾纸给伍钦旸擦了擦嘴,边回答肖云鹤道:“是鱼鳞。”
玄珏这才想起他们两个是要准备出门,便问道:“妈,怎么了?”
肖云鹤道:“旸旸他们学校出事儿了。”
玄珏本以为肖云鹤说的是杀人案,但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指的那辆开进学校的救护车,连忙道:“怎么了?”
肖云鹤道:“有几个学生急症入院,其中包括还死者的男朋友,也就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医院那边没办法,你许伯叫我和你爸过去,据说症状和旸旸的一样。”
死者的男朋友说的就是林杰了,玄珏一时之间想不通这和伍钦旸的牵连,这时听秦致道:“旸旸应该是没事儿了,不过这东西三脉归阴,恐怕要休息几天才能缓过来。”说着又抛出一张符纸将伍钦旸方才呕出的鱼鳞烧了,又叮嘱玄珏道:“待会儿拿土埋了,院子里就行,我跟你妈先去趟医院,有事儿电话联系。”
玄珏扶着伍钦旸,感觉到他身上已经不是热的那么厉害,才松了一口气。
肖云鹤注意到他鬓角的伤口,问道:“怎么弄的?”
玄珏道:“回来路上不小心追了个尾……车也……”
肖云鹤道:“没事儿,和旸旸进屋歇着去,有事儿打电话。”说着和秦致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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