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寒柏深深的望着漠羽,沉默了半晌,才歪头苦苦一笑,「等我回来,这事儿我还真不能不管。」
「你管不了。」赤玺正色道。
酒杯在把玩中被极轻的弹动,狂傲的笑掠过龙寒柏那太过年轻的脸上,磁性的声音一字字道:「不让我管,你休想离开这陇西镇半步,兄弟我的功夫,想必大哥清楚得很吧!」语气轻柔,令人魂惊。
「贤……」
想起一年前京城中的碰面,龙寒柏神出鬼没的一身功夫,赤玺被那无声的魄力微微骇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义弟,如同噬血出笼的兽,一双眼中尽是令人胆战的戾气。
镂花青瓷杯在龙寒柏手间瞬时化为粉末,随寒冷的夜风飞扬。
「谁辱了我大哥,说来听听,只要他在这老天之下、大地之上,我龙寒柏就敢保证他看不到十日后的太阳。」
含笑的眼里突露凶厉杀意,那笑,恍如索命阎王,令人如堕冰窖,彻底怔住。
湖心只剩一船,戾气却让船帘涌动,湖水荡浪。
夜深。
人静。
秋肃寒。
许久的僵持沉默,被漠羽轻轻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翡翠玉佩,又走到一边的琴台上取了笔挥毫写出一张小纸,一并交给龙寒柏,让他用以打发硕叠一行。
想要多嘴问纸上写了什么的龙寒柏,在漠羽的冷眼瞪视下噤若寒蝉,强咽回逼问,先飞快的应了漠羽的意思打发那群蛮人去也。
「你可以偷看,但是绝不可让硕叠之外的人看到半个字,否则……」
漠羽清淡的声音凉丝丝的,让龙寒柏脸绿苦笑。看?他看得懂吗?大字不识一箩筐啊他!
望着龙寒柏飞跃湖上的背影,赤玺叹息着摇首,「他遇到冤家了,原以为在下这贤弟天不怕地不怕,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漠羽回首深睇他,款步向前,跪下行礼。
赤玺大惊,「请起,这可使不得!」
「殿下不必见怪,雷霆门主北堂漠羽参见殿下。」清澈的眸柔柔的敛下,漠羽极低的唤道。
赤玺脸色大变,却瞬时转为赞许的惊喜。
「想不到北地之主就在眼前,你竟是……」他摇首扶起漠羽,「你怎认出本宫的?」
「您的船远离其他花艇独处湖心,正是借助喧闹远离耳目;方才救人后,一艘小船从您的艇尾脱弦离去,船上的人漠羽认得,是赫赫有名的戍边大将肇敬,能让这名清官夜访密谈的必是被他敬重之人,天朝皇庭,这类人凤毛麟角,漠羽能点上名来;最重要的是……」漠羽目光飘向舱外森严把守的侍卫,「沙场功夫真刀实枪,缜密警戒滴水不漏,又不巧入舱时漠羽瞥到他们针脚细密的麟纹衣角,这样的侍卫天下只有一种人能拥有。」
赤玺佩服的颔首等待下文。
漠羽又笑道:「我想,昌乾皇帝一共十余位皇子,只有太子勤政爱民、仁泽无双,也只有您才配拥有这么好的死士吧!」
赤玺脸色变得很难看,苦笑道:「见笑,皇室纷争,朝代更迭,京城总是会有血祭发生。」
「所以太子必须登基,才能止住战祸。」
眼前淡漠缥缈的娇人儿之言,让赤玺有些讶然,他无法辩驳眼前这太过年轻的北帝,甚至为他眼中通透的果决而折服。他啪的收起折扇,沉眸片刻,眼中的犹疑渐渐散开变得肃穆。
「想要登基,只有拿到先皇遗诏。二弟假传先皇口谕,准备近日登基称帝,吾等必须在此之前救出被他刑囚的辅政大臣,拿到遗诏,在金銮宝殿上争夺帝位……赤玺不能再手软了,否则帝位失传事小,他鱼肉天下百姓是真,先帝基业会毁于一旦。」他痛心的望着千里外的京城方向,目光掠过决绝,「我让他,所以才接了母后的懿旨远到边疆,不想他竟还未为皇,便残虐如此!饶不得这畜生了……我已令肇敬集齐边陲精兵,只等我一声令下,拔军京城!」
他缓缓的转向漠羽,凝眉与他对视,一字字道:「雷霆门主可愿助赤玺一臂之力?」
漠羽一双水眸晶亮的眯起,再次恭敬的跪下,拱了拱手,笑容如月流华,「这是漠羽的荣幸。」
既然那个男人都甘心的卷进去了,他岂能落后?况且,这关系到北地安宁、天下兴亡,他也同样不能……不管啊!
想到方才龙寒柏歉意为难的笑,漠羽不觉地心头一暖。
与他并肩作战吗?
他倒是多了三分期待呢!
归来的龙寒柏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说服他大哥举兵起事,并加入了平叛的阵营中,弄了许久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他,抓着脑袋抱着漠羽讨饶,求他干脆直接告诉他要怎么做就好,他实在听不懂他们之间说的什么策略、阵法、援兵之类的东西,听得他头晕脑胀,只想找根棒子把自己敲昏。
「羽,把他们都杀掉就好了嘛,还这么麻烦要生擒……」在他们火热的讨论中置喙,龙寒柏遭到白眼一记。
「灭贼不如勤王。」
「擒王?王在哪里?」左看、右看,这里除了他、羽、义兄外,只有几个长得像忠臣的铠甲大叔啊,为首的那个虎虎生威,胡子让人看着就想揪下来玩玩……
「今朝太子明朝王。」
漠羽淡淡的解释换来龙寒柏一声惨叫,把肃杀凝重的气氛一击粉碎。
龙寒柏颤抖的手指指着赤玺,「那擒王就是擒太子了?擒他?我们到底是帮他还是毁他啊!?」
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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