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韩烟是怎么死的,是生病,还是意外?
我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卫青不肯说,只是让我不要再问了。
我想他一定走得非常凄惨,不然,卫青那种老好人怎么不肯吐露一个字。
我
去参加了他的葬礼,穿黑西装,低着头,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
你面色枯槁的站在所有人面前,你不让填土,就没人敢动。
等了很久,一旁的一个中年妇人才说,时间不早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妇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我猜她是你的母亲,你们茶玻璃色的眼睛和单薄却颇有风致的下巴几乎一模一样。
你像丢了魂一样,无可奈何地摆摆手,我望着那个一点一点被填平的坑,忽然意识到,那个发号施令永远胜过我的对手,就这样消失了。
葬礼结束,你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手上有一株白玫瑰
最后一支花该由你放,你是他的爱人。
你固执的不肯放下去,一直死死捏着,直到花茎也蔫掉了,无精打采的垂着头。
韩烟也许也在地下困惑,找不到你送给他的最后一支花。
卫青后来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我接的时候正在我们的房子里和那对夫妻商量退房子的事情。
卫青说,韩烟留了几样东西给我
我眯着眼,看着对面小高层外墙玻璃上的反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青又说:“我会寄给你的。”
我说好
卫青说完就要挂电话了
我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
卫青公事公办的说,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又说,办公时间,不说私事。
我说好的、嗯,好的。
我把我们的房子又要了回来,我又赔了半年的房租当成违约金,我按着计算器的时候想,我很少做这种赔本生意。
我在房间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到了那只被烧焦了的平底锅被丢在阳台,里头放了几株水仙花,水仙花正在懒洋洋的晒太阳,
我把它搬到我们做过爱的二楼卧室全封闭的窗台上,我刻意又矫情的想,你看到也许心情会好一点。
我请了半个月的假,每天呆在我们两个的家里,我想你或许什么时候就来找我了。
然后,我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饭,帮你放上一缸温水,好好泡个澡,再和你躺到被窝里意犹未尽的云雨一番。
然后,你就可以放下韩烟了。
也许,你可以多看看别的人,比如,我。
但是你没有来找我,连电话也没有打来过。
只有卫青来找过我一次
他捧着一只白色的外面还蒙着一层蕾丝花边,珍珠绣片的埃及纱的盒子。
在门口把盒子递给我,不肯踏进来一步,然后就要走。
我说:“你不进来坐坐吗?”
他说,不了
我问他:“这个盒子包扎的这样精致,你不想看看韩烟给我留了什么吗?”
他非常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是非常客气和冷淡的口气。
他说他知道是什么,韩烟在最后留给他的条子上写的非常清楚,而
盒子则是他在派发婚礼礼品的盒子里随便拿的,反正多的是。
我说哦,然后我反应过来。
什么婚礼?
卫青看了看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然后我就知道你要结婚的消息了,程皎,那个老是讲话甜腻,笑起来软绵绵,常常穿着公主裙出现在电视里时尚品牌剪彩活动里的女孩子,要当你的新娘了。
难怪最近总能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你大力改革,锐意革新的消息。
你削掉了你公司里三分之二的前朝元老,摆明了要改朝换代。
你公然和你母亲作对。
全都因为程皎答应嫁给你了,她背后的家族也撑着你的底气。
我想程皎一定很爱你,不然这么明显的利用怎么都看不破,连我都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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