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个花园让墨北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有点像是他前世曾经待过的那家医院的花园。
不过,当年他医院里住了七年之久,可是真正被允许花园里散心的时间却少之又少,再加上后来刻意地遗忘,他也不敢肯定这个花园到底和那家医院的相似度到底有多少。再说了,他又没去过别的安定医院,也许环境都差不多呢?
花园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郑氏夫妇终于跟大夫沟通好了,来找墨北和夏多进去。
几乎是才一走进大门,夏多就感觉到了墨北的紧张,其实他也觉得有些紧张,虽然医院内部的环境出乎他意料地明亮宽敞——倒不是夏多预设了安定医院有多么陈旧黑暗,而是现的物质水平就这样,医院不一定有那么多钱能用来装修和保洁。就拿墨向阳工作的那个县医院来说吧,不管是办公室还是病房,墙壁上的污迹甚至裂纹都清晰可见,小护士们值班休息的房间的窗户甚至有一扇都是拿木板钉死的。
以前夏多也听说过一般的安定医院里的情况,据说病房的环境很差,大片大片的墙皮驳落,水泥地面凹凸不平,一个病房里住十几个,通风和取暖设备都不好,夏天热死冬天冷死。食堂里的食物只能果腹而绝对谈不上什么营养和口味。而由于家庭条件的限制,或是家的厌弃冷淡,很多病的衣服旧得简直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还有各种关于医护员虐待病,或是患者发病打伤、咬伤、杀害医护员的传闻。总之,夏多听到过的描述,让他几乎把安定医院的环境与监狱等同起来,甚至更糟糕。
不过,这里毕竟是才修整扩建的,一切都还散发着新生的气息,至少是让病家属感到放心。
“们好,是郑东的主治医生,秦当勉。”接待他们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一身笔挺清洁的白大褂,说话有点南方口音。
几个寒喧了几句,秦当勉说了一下注意事项,让郑氏夫妇留办公室等候,自己领着墨北和夏多去看郑东。
墨北一边走一边跟秦当勉随意聊着,冷不丁地问道:“提议让来看郑东的是谁?”
“罗……”秦当勉愣了一下,笑笑,“是的一位同事。郑东是的书迷,他不仅收集全了的作品,还特别准备了一个日记本用来摘抄书中的句子。而且治疗的过程中们发现,如果对他提到的作品的话,他的意识似乎就能清醒一些。到了。”
秦当勉说着打开了门,屋内有一张单床,郑东就趴床上看着书,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有进来。他这副样子就和每次夏多回到寝室时看到的一样。
“郑东,有来看了。”秦当勉用手遮住郑东正看的那页书,夏多注意到那正是墨北的新书《微光》。
郑东迷茫地抬起头,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墨北,却是夏多。“帮带份炒面,钱抽屉里。”郑东说完又低下头想继续看书。
夏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日常熟悉的场景出现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让他格外困窘和不知所措。
墨北走到床边,很随意地问:“也喜欢看北纬37的书?”
郑东说:“嗯。嗯?”他惊喜地抬头看着墨北,“也喜欢?”
“他的每篇都看过,包括他翻译的那些。”
“那最喜欢哪一篇?”
“最喜欢哪一篇?”墨北反问。
“当然是《被谋杀的松鼠》!那个布局太巧妙了,谁能想得到公园里一只松鼠的死亡竟然会牵扯出一个惊天大案呢?”郑东很高兴地叫了起来。
夏多听了一会儿就发现,郑东的话虽然好像很有逻辑,但事实上他的思维是不断跳脱的。墨北一边听一边点头,郑东想要停顿的时候,就用疑问或反问的口气重复一下他最后一句话,引得郑东滔滔不绝,越来越兴奋。
随着情绪的高涨,郑东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采取了一个跪坐的方式,渐渐的直立起上半身,臀部离开小腿,两只手比比划划,像是随时都会跳起来似的。夏多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向离床边近一点,如果郑东突然失控的话他就可以及时制止,但是墨北却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夏多只好忍住不动。
秦当勉突然插了句话:“郑东,他就是《被谋杀的松鼠》的作者北纬37。”
郑东的声音戛然而止,困惑地看着秦当勉和墨北。
秦当勉声音柔和地说:“不是一直都希望能见见最喜爱的作者吗?现他来了。有什么想和他说的?”
郑东不安地左右摇晃着身体,“北、北纬?真的?北纬老师?北纬老师来看了?怎么可能呢?们骗的吧?一定是骗的。”
秦当勉说:“是真的,他就是北纬37。看,如果们想骗的话,完全可以找个成年来,看上去更可信,对不对?”
兴奋、怀疑、喜悦、恐惧等等表情郑东脸上反复交替出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简直就像是有几个不同的抢夺他的身体控制权一样。夏多看得惊心。
“神说,信者得永生,天上的父召回了他的儿子,永生以凡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将这神迹赐予吾爱。”墨北说着伸手空中画了一个逆五芒星。
这是他《被谋杀的松鼠》中凶手的一句台词和动作,但全书中只出现过一次,如果不是熟读这本书的可能就不会记住。
郑东啊了一声,像个正祷告的纯洁少女一样将两手交握胸前,虔诚地低下头去,甚至还带了些羞怯,“是间的导师,天上的爱,愿将一切都奉献给,的血、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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