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七万铁骑为先锋挥军南下,他被关在天牢曾请命退敌,可惜他的父王却是不相信他了。他如行尸走肉般在天牢里,刑罚去了他半天性命,安繁来劝也劝不动他,众叛亲离的滋味让他失了生念。他悲哀的想,既然邵可微想要,纵然被背叛,也都给她吧。
这爱的代价实在太大太惨烈。
直到安繁说出邵可微没追回来,可是却追回了她欲带走的孩子!
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安晟的心中仿佛有什么堵着,让他呼吸和心都乱了起来。他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心中念着什么,空洞麻木的答应了安繁领兵退敌。
带着重伤的身体,他击退了入侵的燕军。然而胜利却没有让他喜悦,极目望去,天地一色,红得刺目。他低头,脚下的血河弥漫在他的双目中,他该如何去爱?
他不能爱了。他活着便不可以再爱。
这么多的人命,他不该自私。他凡事应以国为重!
那火场救下的孩子,他如何能善待,他的苛责里何尝不带着恨,他折磨的,是彼此。
燕亡了,爬满心口的密匝恨意渐渐褪去时,取缔恨意的是如万蚁啃噬的刺痛他才知道,他即使不敢去触碰不敢去面对也终究是逃不掉。他还是爱,爱那个让他跌入万丈深渊的女子,更……爱他们的那个孩子。
他蒙蔽自己的心,让自己的情感颠沛流离,迷失在了沧澜恨海中。
是啊,他明明可以不让那孩子受那么折磨的。
明明是他的错。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夕阳西斜,蔚蓝的天边层云如被火焰燃烧般,形成一簇簇金灿烂漫的晚霞。
一小婢女拎着几副药来到福宅,才到垂花门便愣住了。一白色宽袍少年倚坐在廊下,似是刚洗浴完,长发略湿未束,如浓稠墨砚,写意泼洒在背,眉如漆绘,英气又润和,不带一丝凌厉之色,鼻梁挺直,有些苍白的脸色在夕阳余晖映衬下似乎带着些血色,双眸阖着应是在小憩,长睫在眼睑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一双薄唇微扬似笑非笑。
小婢女立即羞红了脸,敢情这俊公子知道她在偷看。拎着药往靠近垂花门的廊椅上一放,小婢女不敢再直视子懿,只窘迫急促道:“曾……曾大夫让我来送药的!”说完便风也似得跑走了。
待小婢女走了,子懿才起身弯腰将药拾起,一声懿儿便从头顶传来。
子懿手一顿还是将药坦然提起,直身低头道:“王爷。”
安晟看了眼子懿手中的草药,温声问到:“又生病了?”
子懿抿唇浅笑,摇摇头,“只是前两日的烧有些反复罢了,无碍。”
安晟闻言自然将手心抵上子懿的额头,触手温凉并不烫。
子懿微微仰了头道:“子懿已经退了烧,王爷不必……”担心吗?子懿的眸子略微黯淡,继续道:“王爷不必在意。”
安晟道:“别太累了,好生休养,缺什么与父王提。”说罢安晟又觉得子懿根本不会跟他讨要东西便又道:“明日我让林中送些人参灵芝来。”
子懿本想拒绝却又觉得无用,便改口询问:“王爷可要喝茶?”
“不必麻烦。”
“王爷可是有事?”
“我只是想来看看懿儿。”安晟坐在了廊椅上,拉着子懿也坐了下来。夜幕压着夕阳渐渐沉没山间,失了照拂的晚霞不过是暗淡普通的云。
“懿儿,你想要兵权吗?”
子懿反倒有些无措来,可沉敛的样子看不出分毫端倪。
子懿沉默安晟又问道:“若让你领兵攻打梁国,你有几成把握?”
子懿低眉敛目,估算着道:“五成。”
五成太低,这意味着若想要胜利,必须要用血骨去铺路。但是安晟明白梁国地势复杂险峻,排兵布阵更要讲究,换做是他,他也未必能有高于五成把握。
“懿儿,还记得你曾在无名冢前起的誓言吗?”
子懿的长睫轻轻的颤了颤,没有迟疑,平淡的道出那曾篆刻在骨,烙在心间的誓言:“安子懿此生只为赎罪,不可享荣华,不可图富贵,不可怨恨背叛,不可妄弃性命,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安晟凝眉沉肃道:“父王只要你记住八个字——不可背叛,不可弃命。”
第99章
曾大夫默默收拾着诊箱,本想不再理这个不自爱的人,可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
“四公子,老夫还得要瞒多久?”
子懿替曾大夫收拾针灸包,淡淡道:“直到我死。”
一听到死字曾大夫气得胡子飘飘,“胡扯,死什么死!再说了王爷知道了我的性命可不保!”他这样欺瞒,王爷的铁血性子可是会留他性命?
子懿将收拾到的针灸包递给曾大夫微微笑道:“曾大夫放心,我多半不会死在病痛里,王爷不会知道的。”
曾大夫也曾替那些个将军诊治过,不止一次听过这种话——男儿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怎可卧榻而死!曾大夫只觉得真是气极了,如果是他的儿子,他一定要按着揍一顿,这么不开窍。可出口的话依旧是关切之意满满,“有没有好好喝药好好休息?”
子懿笑着乖顺点头,曾大夫最是不抵子懿这般笑,唉声叹气道:“什么时候才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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