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真要礼节的话,钱就够了。”
说实在话,虽然在病床上的是我的母亲,虽然严格说来,她的确没有什麽特别对不起我的地方──想想这个女人,因为跟男人的关系把自己和独子整到这个地步,却仍然在这种破败、落後的地方,仍然离不开男人!
而这样的女人,偏偏是我妈……
在我陷入阴郁情绪的时候,余思源已经跑前跑後,问清楚了病房的位置,他用公事化的口吻对我道:“走吧,为了今天不白来一趟。”
是啊,为了今天不白来一趟。
只不过,余思源的步子一点都没有比我的哪怕稍许轻快一点点,我们两个犹如蜗牛赛跑,以不太自然的挪动方式走进八人间的病房。
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病房的母亲,她正半身依在枕头上,剥著一个桔子。
17
对自己对母亲,你很难做到去客观评价与判断。就算你抵死不认,但事实上,你的生命旅途的的确确开始于她身体里的细胞分裂。当做妈的暴跳如雷得质问你,真不知道你这混小子打哪里来的时候,你可以大言不惭得告诉她,打自您老人家的两腿之间——唔,说出这种话的我,其实真的不算叛逆,对不对?
挪到母亲到身边,事实上,余思源的速度比我还稍快些。
母亲的注意力从桔子上转移出来,当她发现我们,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然后她笑了笑,用我们都熟悉的玩笑口吻说道:“嗨,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要来告诉我,你们终于凑成对了?”
我差点没被这样的母亲噎死,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思源拉了把椅子到床头,硬扳着我坐下。
有好几个月没有来探望过母亲了,若说一点愧疚都没有,大概也不是。可是……
她的容貌有些憔悴,但相比起她这个年纪,还是显得年轻。她没有发福松垮的脸庞,没有细碎到数不可数的皱纹,她的眼角有些低垂,但是,我的母亲啊,额头依然饱满,眼神灵活,嘴唇的弧度依照微微上扬成微笑的形状。她散发出来的,与作了快三十年母亲的人所应当拥有的亲和力全然不同。
“你都多大了啊!身体也不好,怎么还这样?”我不无恼怒。
母亲茫然得看看我,又看看余思源:“我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这里毕竟是多人病房,然,咬牙切齿却不作掩饰:“你又找了个男人?”
自认为这个问题很有份量,不想母亲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摇了摇头,道:“唉,来探病什么都不问,就说这个,真是扫兴的儿子。早知道就该生个女儿来的……”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余思源插上了话,显而易见他也很尴尬:“那个,阿姨,您病得严重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请尽管开口。”
“是嘛,这样才像儿子啊。”母亲笑道,“不过,你们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在我和余思源面面相觑的时间里,母亲好整以暇得把桔子吃掉。
我叹了口气,这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我不能把这个责任推给余思源,便硬着头皮道:“是为了你的老情人的事——喏,这家伙的爸爸,你有消息不?”
母亲的笑容略微黯淡了一点,不过她很快重整旗鼓,温柔得看向余思源:“你爸爸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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