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昑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侧,把沙盘里的小旗轻轻往后一推,小声道:“将军,如今晋军并不知我方粮草救兵已到,我们不如趁机来一场空城计!”
定远大将军眼中精光乍现,看着竹昑连声说“好”,竹昑面容羞愧,他能想到的,常年带兵打仗,战功赫赫的定远大将军如何想不到,不过是给他个机会表现,好让他在这些大兵头子里面有些威信罢了,竹昑也承了他这个情。
待营帐中人都走光了,只余定远大将军与竹昑二人之时,这个威武严肃的将军才终于露出来为人父的担忧,轻声问了一句:“三皇子,我儿玄奕,如今可有消息?”
竹昑诧异的看向他,自他到军中以来,定远将军从不曾提过李玄奕,他以为这个远在边境的大将军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失踪的事,却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
想到此,竹昑目光暗淡,冲着定远将军轻轻摇了摇头,李玄奕并无任何消息传来。
定远将军深深叹了口气,家人有难,他却必须要守在这北部边境,不能前去营救亲人,这其中有多少心酸苦楚,又有谁人知。
一口长气叹出,定远将军又恢复了那个威武精明的样子,看向竹昑,道了一句,“三皇子,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竹昑笑了,回了一句:“将军,和我以为的也不太一样。”
定远大将军听闻一愣,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猖狂,“我李卫国,定要将这晋军狗贼打的屁滚尿流,而我儿李玄奕,我相信,他定不会轻易就义!”
竹昑胸腔震颤,深有所感,他冲着定远将军一抱拳,朗声道:“将军定能守家为国!大败敌军!”心下却悄悄说,李玄奕,不要出事!
北部军军心大振,南部军却怨声载道,军中大将接连失去踪迹,大皇子和李玄清是明着被抓走的,少将军却是不明不白的失踪,军中人心惶惶,只有几名军官主持大局,如今已经是心生退意,敌方在暗,我方在明,军队防线一退再退,如今虽粮草充足,却早已经军心不再。
远离大燕*的山林深处,埋伏着数万晋*人,军中一营帐中,不时传来怒斥咆哮之声,只见一送食物的小士兵顶着一身汤汤水水慌张的跑了出来,不一会一身着月白衣袍的青年便走了进去。
那青年一掀营帐门帘,抬步进去,目光在营帐中搜寻一遍,便上前要去扶倒在地上的人。
而那倒在地上浑身无力,面色铁青的男子,赫然就是消失踪迹的李玄奕,而那月白袍青年,却是本该为晋国阶下囚的李玄清。
李玄奕一把挥开李玄清的手,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硬撑着走到床榻边坐下,他如今中了毒,身体绵软无力,干什么都力不从心,走上几步便要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当真是被困在了这小小的营帐之中。
李玄清被挥开了双手,低垂的目光暗淡一瞬,抬起头时却已恢复了镇定,面色平静的看向李玄奕,启唇说道:“二哥,你这又是何苦?”
李玄奕闭眼,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当日他在营帐中熟睡,深夜被一点动静惊醒,起身看到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着跑进来的李玄清。
李玄清自称从晋军把守中逃了出来,这才跑过来见他。李玄奕心中虽然多有疑惑,却因他本就担心李玄清,又因李玄清乃与他血脉相连的幼弟,并未多想,哪知在他扶起他准备看看他的伤势之时,却被李玄清出其不意的一根毒针扎在身上,当下便用力将李玄清震飞出去,却也敌不过毒素挥发,自己晕厥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被囚禁在了这晋*内。
李玄清见他不愿搭理自己,却也不恼,又上前一步,苦心劝着:“二哥,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虐待自己,又是何必?”
“爹娘我自是不会伤害的,我不过是想带领李家择一明主罢了,二哥你为何又是这般动怒?”
李玄奕嗤笑了一声,笑声短促,讽刺意味十足,瞬间便闭了嘴,还是不理他,他对这个弟弟,真真是失望透顶。
李玄清抿了抿嘴,轻声说了一句:“二哥,你在想谁?”
李玄奕闭合的双眼睫毛颤动,李玄清像是觉得自己猜对了,声音陡然拔高,语气急促,“二哥!你果然再想那个没用的废物!”
“闭嘴!”李玄奕突然睁眼怒瞪过来,李玄清被他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李玄奕这种眼神,漆黑幽暗,藏着火光,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把人撕碎的猎豹。
李玄清被吓的倒退一步,随后反应过来又站住,倔强的与李玄奕对视一眼,转身掀开门帘又狠狠甩上,走的极怒。
营帐中只剩李玄奕一人,他又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禁浮现高莫知那张笑嘻嘻的脸庞。
“和尚,你长的真俊,我娶你可好?”
后几日,北方军按兵不动,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负责护送粮草的高莫知却一直音讯全无,有人说他被晋国敌军劫持了,有人说他被刺杀了,也有人说他天生软弱无能,吓破了胆,带着粮草跑了,众说纷纭,却皆不知高莫知踪迹。
今日,日头高照,李玄清一脸得意笑容的掀开李玄奕的营帐门帘,走了进去,轻轻将手中一物放到李玄奕面前桌子上。
那物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李玄奕睁眼,在看清那物后瞳孔骤缩。那是,三皇子的身份玉佩……
李玄清见他看见,笑意盈盈的说道:“二哥猜猜这玉佩为什么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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