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云子已是出窍中期的修为,遁术了得,哪里是炼缺初初金丹修士可以比拟的。他携着炼缺化作一道流光,日夜兼程,十日便赶到了羽灵门的外山。
炼缺循着记忆将清云子领到莲洞之中。两人才将步入,皆大吃一惊。这秘洞哪还是炼缺早些年来时的模样,早已被人践踏得不成样子,洞中的花草尽数被人连根拔去,野草蔓生,杂乱无章。炼缺暗觉事情有变,领着清云子急匆匆赶往密室之中,谁知密室也被人大肆搜刮过一回,除了那盏古旧宫灯尚存,素问的法身连同寒玉床一并消失了。
清云子刚进来此地便心生不妙,此刻已是了然,对着手中魂珠落寞说道,“法身已失,我也回天乏力,师妹……是我对不住你……”
炼缺大为不解,一具失了元神的法身即便保存完好,对旁人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具尸体,并不见得有什么用处,盗贼若是为了得到寒玉床,为何为尸身也要一并盗走,遂向清云子问道,“前辈可知是何人盗走了素问前辈的法身,这对他有甚用处?”
清云子叹息一声,透着浓重的无奈,“我原本回门中就是为了取件法宝,试图将师妹的元神安置回法身之中,助她脱困,谁知法身竟被人盗走,若我能早些云游回来,说不定就……”
“到底是何人与素问前辈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连法身都不肯放过?”
清云子冷哼一声,“除了素天,不会再有第二人!”
炼缺讶然道,“素天?!前辈说的可是素问前辈的亲姐?”
“你认识素天?”
“嗯。我在风都冰原时曾见过她一面,那日她欲夺了我的佛心木,被我一位友人阻拦并未得逞。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秘洞,又在此处见到了素问前辈,前辈赐了我一件隐身斗篷,托我替她去西域的浮城求取魂珠,我是从素问前辈口中得知她二人原是亲生姐妹。”
清云子道,“素天定是潜藏在魔域,她与素问彼此十分熟悉,估摸是探寻到你那件隐身斗篷上的气息,一路跟踪你寻到这里来的。”
“她为何要伤害自己的妹妹?”
清云子嗟叹一声,幽幽道,“一切祸乱皆因我而起。我师兄妹三人原是玄水宫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自幼一块习道修行,感情十分亲厚。我门中不同于上清门,因不束情念,双修伴侣颇多。掌门既是我师父,亦是我父亲。他意欲在门中为我择取一位配偶传承衣钵。我因与素问师妹情投意合,得知父亲心意之后便存了打算,只待我父亲向我提及择偶之事,我便将心意说了出来。谁知我父亲对此极力反对,多番劝诫不力之后甚至恼羞成怒,当众责骂我多回。”
“这是为何?难道掌门不喜欢素问前辈?”
清云子恍然失神,沉浸到往事之中,“非也,素问一直是我父亲膝下弟子之中最得宠的一位。我门中有一惯例,掌门大婚之时须得炼造一份定情信物赠与配偶,你那件隐身斗篷,便是我父亲当年为他的心上人炼造的定情之物,只是他一直没能赠出。我与素天得知斗篷之后,曾多次求取他皆不肯相授,最后竟将两件斗篷全部交给了素问,为此,我与素天眼馋过很久。”
“这是为何……”
“因我父亲的意中人就是素问的母亲,当年姻缘差错,他没能将自己亲手炼制的信物送出,最后便转赠给了素问。”
炼缺有些疑惑了,“素天不是与素问前辈一母同胞么?”
清云子停顿数息,才开了口,“也不尽然……”
“素问前辈身世如何?”
说到这里,清云子言语间尽是被命运摆布的不甘,“素问与我乃同父异母的兄妹,我父亲当年极力反对我二人j□j也是为此……”
炼缺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素问的母亲本是我父亲的小师妹,我父亲暗自倾心她多年,奈何她与门中另外一位长辈情投意合,结为道侣。二人成婚那日,我父亲悲伤至极,意气之下与门中另一位对他暗许芳心久矣的女子成婚,不久生下了我。只是我父亲多年心系他师妹,与我母亲貌合神离,我母亲终年困于情爱之间无法自拔生成了心魔,修为不能进境,最后坐化离去。”
说到此处,清云子现出一丝轻讽,“而我父亲的小师妹也在成婚不久生下了素天,奈何她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素天的父亲在一次外出历练之时被魔族残杀,身死道消,留下她母亲孑然一人。本来事已至此,应该相安无事,可我父亲一次酒后失性,竟强要了素天的母亲,还生下了素问。此事因论及掌门身份,不宜宣扬,二人事后皆秘而不宣,直至我执意要与素问结为道侣之时才捅破了当年那层窗纸,揭开了真相。”
炼缺唏嘘道,“皆因造化弄人,前辈还要宽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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