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该着邵逸倒霉。他那唯一习武的那天,下午通常都会被滕岳留下来,陪着他练武,他只不过是偷了回懒,这就被抓了个正着。
滕岳的手气得直颤,抬起来直指邵逸,“你不是说你累了,想回家了么?你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邵逸被问得哑口无言。
弄色从后面走上来半倚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冲滕岳娇笑道:“滕小少爷,何必动怒啊。我们这芙蓉阁是让人开心的地方,要是让小少爷不开心了,那可是我们姐妹们照顾不周了。”
滕岳狠狠地瞪着她。
邵逸不自觉地迈前了一步,挡住了滕岳的视线,嘿嘿笑道:“诶,你不是也来了么!左右你也十二了,哥哥今儿带你开开荤!”
“……”滕岳怒视了他半晌,抬手对着他肩膀就是一个巴掌,“开你个头!我回去告诉蓝姨去!”
“……你就会这招……”邵逸无奈,“你也别气了,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在这儿吃顿饭,我一会儿跟你回去总行了吧?”
“……哦。”滕岳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邵逸就坐到祝平身边,让滕岳隔着弄色坐在他旁边,自己怀里搂着弄色,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怀里的弄色夹上一筷子菜,再哺一口酒。
祝平看着邵逸跟弄色耳鬓厮磨,不由挑了挑眉,调笑道:“邵贤弟,你这也真可谓是有情有义了啊?这三年在芙蓉阁流连忘返,最爱的,倒也还是弄色姑娘啊?”
邵逸有些赧然,便没有说话。
祝平怀里搂着个姑娘,还偏要凑到邵逸身边,就只能松手,然后颇为得意地在他耳边小声窃窃道:“诶我说邵老弟,你这天天在温柔乡流连忘返,可有什么体会啊?”
邵逸脸上一红,“要什么体会……”
祝平下意识掏出一把扇子,“刷”地打开,对着自己扇了扇,造成了点儿风中凌乱的美感,然后“啪”地一下子合上,在另一只手心里一敲,“这体会可是不得了呢,人家fēng_liú才子在那温柔乡里,可也能将那闺房之乐诉诸于画面笔尖呢。诶,你没看过?那可是个好东西啊!”
邵逸暗衬,家里那点书,除了之前私塾必备的那些四书五经之类,也就是些游侠、志怪、传奇类的,间或有些兵法、绘本之类,几曾会有那东西了!
祝平是知道他这人向来见了书就头疼的,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蓝色皮面的册子,阴测测地拎了书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来来来,看看这好东西。”
邵逸将信将疑地将册子翻开,其中形形□□的男男女女抱成一团,正行那周公之礼。他面上一红,做正经状,“这哪是fēng_liú才子所绘,那分明就是下流才子!”
祝平白了他一眼,就要收回,“没见识的,以为你能看出其中妙处才给你的,得得得,还我还我!”
邵逸却是一把抢了过来,嘿嘿笑道:“不过下流得恰到好处。”
祝平无奈松手,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道:“这可是我跟宋兄那儿花了足足一两银子印的!这刻板一个就要一吊钱,我这册子一共五十页,这就是五十吊钱啊!再加上这上好的澄心堂宣纸[1],这上好的油烟墨,又要精装成册……唉,这一两银子可是不好花啊!”
邵逸总算把他这个白眼还了回去,一面细细地观摩着精细的图画眼冒精光,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祝平道:“你将那什么澄心堂宣纸、松烟墨的,只管换成那最常见的半熟宣和松烟墨。左右刻板也是做好的了,不需再花上什么银子,回头用那制好的刻板印他个百十来份,一份只卖他一吊钱,你这一两银子不就回来了。”
说到这儿,邵逸还忍不住道:“要说你好歹也是个世子,不说一掷千金吧,怎么连这一两银子都在这儿斤斤计较?”
祝平闻言却未说话,只陷入了即将挣上大钱的美好幻想中——一本卖上一吊银子,一百本就是一两银子,一千本就是十两银子……他再用十两银子刻它十个……哦,不对,是二十个刻板,然后……“诶嘿嘿嘿……嘿嘿……嘿嘿……”
“……祝兄?祝兄?”邵逸伸手推了推祝平,“祝兄你还好么?”
滕岳趁他推着祝平的功夫,伸手拿过那蓝色册子,摊开细细看了过去。
里面一对对栩栩如生的小人儿神态各异地做着这样那样的动作……滕岳脸上一红,心里暗骂:“两个下流胚!”只是仍然舍不得放下,到有种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快感。再往后翻翻,却是一怔,继而脸色突变,一下子将那册子摔到了地上,“腾”地站起,“这是什么东西?!”
邵逸回头便看见他脸上变色,笑道:“大惊小怪什么……”说着便弯下腰捡起了册子,随手翻了翻,“没见识的孩……”最后一个字还没念出来,便瞪大了眼睛看向祝平,“这这这……”
祝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册子上呈现的,赫然竟是两个不着寸缕的男子正在行鱼水之欢。他眉心抽了抽,却在嘴上逞强道:“没见识的,不就是龙阳之好么……没见识的……”
内心之混乱无法形容,只浓缩成两字最为贴切——卧槽!!!!
[1]南唐后主李煜,曾亲自监制的“澄心堂”纸,就是宣纸中的珍品,它“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冠于一时。”这里借用一下名字(*/w\*),因为本文是架空的朝代,所以背景啥的不要考究啊……就是出来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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