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再说一次!”李家气得挥拳头冲过去,时陌特意强调“穷人”二字,这摆明是嘲讽他即将赔得倾家荡产、身无分文,这是他的耻辱,他的痛处!
法警立刻拦住他:“先生,如果你使用暴力,我们将依法拘留你。”李家怒而反抗,他的代理律师赶来把李家拖走,时陌看也不看李家的丑态,签完笔录就走。
“时陌,你给老子等着!”李家冲着时陌背影怒喊,手指头恶意地指着时陌。
“噢,”时陌脚步不停地挥挥手道,“你放心,我不会等你的,再见。”
与吴林告别,回到车上,时陌绷紧的脸色松懈下来,好像刚刚经历了勇者的冒险,享受难得的午后般惬意轻松:“刚才吓死我了,我真怕他又打过来,要是这样,我又得帅几天了。”
阳光恰好穿透车窗,调皮地在时陌脸上浮动跳跃,把他侧脸照得清澈明亮,谢锦程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仿佛也被注入一缕阳光,冰封的心墙轰然倒塌,化为齑粉烟消云散,而后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光芒万丈。
他动心了,为时陌的开朗,为时陌的坚强,更为时陌精彩的辩论。当时陌笑着面对对手,激昂淋漓地发表意见时,他差点就要站起来为时陌鼓掌,那一刻,他感觉时陌身上带着圣光,耀眼得让他无法直视。
一旦心动,就如满弓的箭,一发不可收拾,谢锦程想起十几年前得到最喜欢的玩具时的心情,欣喜、激动,恨不得把玩具日日夜夜捧在怀里,揣在心上,形影不离。
沉睡了二十五年的心为一个叫时陌的男人开始剧烈跳动,就像醒来的雄狮,狂野而威猛,狂烈得几乎要跳出胸腔,闯入时陌胸口,把时陌的心彻底吞噬。
此刻,他很想把眼前人抱在怀里,可多年培养的良好素养迫使他保持了最后一分冷静。
时陌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心情:“你知道吗?刚才开庭时我真的吓死了,那男律师瞪我的眼光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然后我就想啊,你一个小律师也敢瞪我,真搞笑,所以我就笑他,还瞪了回去。”
“小律师?”谢锦程抓住了关键词。
“对啊,他们不是小律师吗?”时陌好奇,“看他们穿着和气势不像很有名气和声望的样子,我猜李家肯定是故意小看我,不想浪费钱请有水平的律师。”
谢锦程嘴角忍不住上挑,他真该感谢时陌突破天际的脑洞,不然时陌肯定会被对方律师的来历吓得发挥失常,这样他就要错过一场精彩的庭审了。
“你这想法,有意思得很,”谢锦程摸着时陌的头,“你记着,凭你能力没有打不败的对手,每一次庭审的对手,都将是你的手下败将。”
“也包括你吗?”时陌笑问。
“呵……”谢锦程目光里光华流转,活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你可以试试。”
享用美好的午餐,送时陌回家后,谢锦程在半路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我听说你为了一个叫时陌的小律师,找了不少关系。”熟悉的嗓音里没有一句关心,冰冷得就像严冬里最凛冽的寒风,刺得骨髓都沁满寒意。
谢锦程握手机的手一紧:“是的,爸。”
“你不准再插手这事,后面我会处理,离那个小律师远点!”
作为一个孝子,他应该怎么回答?好的,爸?如果他这么回答,他将失去这辈子的唯一。他头一次,很认真地拒绝了父亲:“他是我朋友,不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有了声音。
“你这是拒绝我?”
领导式的反问,让人听得很不舒服。这是谢锦程第一次拂逆父亲,父亲接受不了,他能理解,所以忍着性子,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明,期望能用自己巧言善辩的舌头说服父亲改变主意。
父亲骤然厉声呵斥:“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别给我惹麻烦!”
自私的“我”字暴露出父亲态度,谢锦程忍着一口怨气道:“爸,作为您的儿子,我希望您能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偏帮外人。”
“你这是在嘲讽我没把你当儿子吗!”父亲声音声大如雷,火气几乎能顺着听筒烧过来,“我做事自有分寸!”
没把他当儿子,不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么,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嘲讽?
“爸,”谢锦程冷下脸,语气生硬很多,“我是成年人,我知道权衡利弊,如果您非要我遵照您的要求,请您给我理由。”
父亲隐忍着一口气,言简意赅地道:“李家的朋友找上我。”
“呵,所以你就要帮李家。”谢锦程冷笑,“你有什么好处,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做事情有我自己的考虑,你不需要过问!”
父亲喊声刚落,电话就传来母亲尖锐的骂声:“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睡觉吗!”
“我在打电话,给我安静一点!”父亲大声咆哮,不知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电话里传来急速走路声和刺耳的争吵声,半晌,父亲冲着电话怒气冲冲地大吼,“谢锦程,你要是再帮那律师,就别再回家!”
电话挂断了,谢锦程再打过去,冰冷的嘟嘟声代替了父亲的回答。
正午的阳光斜照进来,明明是寒冬里难得的温暖,谢锦程却如置身南极的冰山顶上,冷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连骨髓都沁透出彻骨寒意。
儿子的朋友,不,准确地说,儿子都比不上父亲的利益重要。
他还在奢求什么?奢望倔强的父亲会看他一眼,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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