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捏着叶云墨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苍白,精致,尽管表情痛苦,却流动着脆弱的美感。
“听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你现在这么难受,不知道他感觉如何?”
叶云墨不吭声。
“值得吗?”隔了一会儿,闻三爷再度发问。
挣扎着笑了一下,叶云墨轻声道:“值得。”
在经历过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以及对无望前路的恐惧洗礼后,叶云墨依然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值得。
闻三爷问:为什么?
叶云墨闭起眼,似乎昏过去了。
闻三爷松了手。
这一次他看得清楚。原来撕掉那层故作温顺的保护色,看似柔弱的叶云墨,才是最不服软的那一个。
叶云墨以为自己大概会被折磨至死。如此放肆的挑衅,以闻三爷的性格手段,断没有理由会放过他。
他却在受了两天刑罚后,被关在了一个只有卫生间和床的房间里,每日定时有人来送吃喝。与世隔绝,形同牢狱。
也许这只是闻三爷的另一种手段。没头没尾的晾着他,好让他沉浸在未知的恐慌中,对时间空间的感知日益麻木,直至崩溃。
他把床单撕成一条一条,拧成绳子。沾了水,在地板上写字,画画。
他写:昨夜梦魂中,花月正春风。
不待最后一笔收尾,之前水渍早已干涸,消失无踪,似从未存在。就像他们经过这世界。再曲折复杂的经历,都是清水写就,了无痕迹,留不下哪怕一笔。
即便如此,世人仍想苟且偷生。
虽然活着这么累,这么艰难。
他当然不想死,尽管他出言不逊,句句挑衅;尽管他直面威胁,毫无留恋。
只是某些时候,生死也没什么打紧,只要死得其所,死有所值。
所谓不破不立,要了结他们三人这场畸形胶着的残局,必须要有个人压上全部筹码。
ps:今天小墨肺里进的水,就是渣攻明天流的泪(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怎么处置叶云墨,闻三爷也在考虑。
叶弈棋不知所踪,他只得用一种颇为遗憾的口吻告诉那一位,交换条件无法成立。
“让您见笑了。小东西调教无方,一个不留神让他给溜走了。”闻三爷无奈地摊手。
对方倒也没有表现出愠色或不满,对闻三爷这套说辞,也不知信是不信。闻三爷也不便多做解释,只求他自恃身份,表现出一丝大度。即便不能伸出援手,也不必因此芥蒂在心,落井下石。
虽是意外而无奈拒绝,闻三爷却隐约有种解脱之感。在他看来,他与叶家兄弟,始终是他们三人自己的事,与外人无干。
他一定要找到叶弈棋,即便交换条件已被破坏——这是他人生中一个污点,关乎尊严,必须清理干净。
十天之后,叶云墨被放出来了。
人瘦了些,精神还好。只是时常断断续续的咳嗽,是冰冷的水呛进气管和肺叶,落下的后遗症。
他被闻三爷带回了曾经的“家”——那只华贵而冰冷的金笼之中。
闻三爷站在雕花的五斗橱前,拉开最顶层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两块江诗丹顿,许久未动,蒙了层浅淡的灰尘。
他嗤笑一声,关上了。
叶云墨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看都不看闻三爷一眼。
“怎么,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闻三爷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还真是难为你,从前那么温柔体贴,深情款款,害我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
叶云墨冷笑:“爱你什么?像金丝雀一样养着我们呢,还是像畜生一样爬床交配?”
“非要说得这么难听?”闻三爷皱眉:“我自问这些年对你们兄弟不错。上床而已,即便是当个炮友罢了,至于让你恶心成这样?”
“抱歉,我们是正常的人类,没有斯德哥尔摩情结。”叶云墨说:“你当我们是玩物,玩够了又当礼物一样把我们送出去,难道还要感恩戴德,谢谢你给了我们另攀高枝的机会?”
闻三爷沉默片刻,说:“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当真不愿意,放下`身段求求我,我也未必不会心软。”
“有什么区别?”叶云墨自嘲一笑:“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没有自由,什么都是假的。”
闻三爷沉默了。自由,他必须承认,即便没有这档子交易,他也从未想过会放兄弟俩自由。
哪怕某天他不喜欢了,他也不会给予他们渴求的自由。
他不知这种执念缘何而起。于兄弟二人来说,这的确是个灾难。若非采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出逃,他们的未来,还真是个暗无天日的死局。
“不得不说,你们摆了我这一道,让我损失惨重。现在你弟弟逃走了,一切都只能由你来偿还。”
叶云墨突然非常灿烂地笑道:“我们欠了你什么?怎么还?”
被这个笑容闪了一下,闻三爷有瞬间的失神。印象里,叶云墨从未有过如此开怀的笑容。他的笑意一直像隔在云端,淡淡的,恰到好处的美感,却缺乏一丝烟火气。
他遏制住放他一马的冲动,语气克制而冷静:“当然是让你见识一下,比跟我上床更恶心的事。”
闻三爷觉得叶云墨不过是逞强罢了。普通人尚有廉耻之心,何况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真让他沦落到那种环境里,他恐怕就不认为那是什么“不痛不痒的恐吓”了。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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